“凡是被刑部提审的官员,即便最后能出得刑部,但那个不是脱两层皮。也不知道侯爷还有没有出来那一日。”
“可别说这些晦气话了,再让人告到夫人跟前去,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早上去采买,听到街上都在传,三姑娘有意除掉前姑爷身边的通房。结果那姑娘也是命好,虚惊一场后竟被陛下亲自脱了奴籍,还被封为六品安人。那姑娘得了好,反观咱们府里,先是三老爷六老爷被告到京兆尹,再是侯爷被刑部的人带走,不知道这是不是前姑爷,咳,你懂得!”
“不能吧。姑爷也就刚加冠不久,哪里斗得过咱们侯爷?再说了,除夕时,那还是咱们府里的姑爷呢。”
言而总之一句话,即便姑爷真想对付侯府,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抓侯府这么多把柄。所以,指定不是前姑爷在报复。
“那万一姑爷早就对侯府心存恶念,早有准备呢?”
“这……不可说,可千万别再说了。”
各种流言蜚语以飞一般的速度,传遍整个京城。
当众多勋贵得知,长安候被提进刑部了,再联想到今天发生最大的事儿,就是陈宴洲为他宠爱的丫鬟脱籍,且请来了册封,众人的眼神一转,心里顿时有了些想象。
当然,有些话只是心里想想就是了,没有真凭实据说出来,那就是得罪人。
可虽然嘴上不说,却不耽误大小官员以眼神交流八卦。
至于交流后要做的事儿,那自然是静待事态发展,关键时刻推一把了。
抱着这种心思,京城的气氛很有几分波诡云谲。
而就在翌日,事情又有了新的进展。那就是当朝蔡御史,上本参奏长安候行贿,以及暗中操纵官员买卖。
证据确凿,蔡御史请求陛下严查此事,重惩长安候。
蔡御史站出来之后,又有两位御史站出来,参长安候治家不严,纵女行凶;又有告长安候府的人欺压良民的,又告长安候色令智昏的,有说长安候玩忽职守的……
朝堂上都是弹劾长安候的声音,连皇帝想先将此事压下去,都不能。
加上长安候身上的虱子一抓一大把,以及他教女不严与二皇子勾搭成女干——皇帝虽然想让自家老二有个后,但长安候府的血脉不太好,那孩子真从林淑清的肚子出来,单是这一个出身,就足够人诟病一辈子。
皇帝心中又是膈应又是气,到底是发了一通脾气,让刑部与督察院、大理寺,三司会审长安候。
皇帝这令一下,原本不起眼的小案子,顿时也变得重大起来。
及至长安候夫人听说此事,心慌意乱之下再去求亲朋,亲朋俱都告病不见;即便见了,也多方推诿为难。
长安候夫人见状,不免心凉,此时更有大势已去之感。
可怎么会呢?
明明就在昨日,侯府还煊赫显耀、繁华着锦。
难道就因为一个云莺,因为一个陈宴洲,盛隆了百年的长安候府就要倒下啦?
不可能!
她也不允许这成为可能。
长安候夫人扛着深入骨髓的头疼,又挨家挨户拜访起来。
可惜,这些往日薄有交情的府邸,她连门都没进去,就被人恭敬的送了出来。
长安候夫人回府时,外边天色都黑了。
正月的京城冷风刺骨。
明明再过几天就开春了,可这天天冷的滴水成冰。
长安候夫人常年养尊处优,可这两天操持着府里的生死大事,一刻都不敢停歇。
她本就有严重头疾,冬天见不得冷风,可这两天那还顾得上这些?
又因为昨天被淑清伤了眼,御医说要忌心情大悲,她也顾不上了。
长安候夫人头疼欲裂,眼睛疼得看东西都模糊,还不住的淌着泪……
她一整天都没吃饭了,身心俱疲之下,一进入家门便直接倒下了。
刘妈妈诸人见夫人晕倒,吓得赶紧搀扶。
长安候夫人却又在此刻睁开眼,挥退了他们,“我没事儿。天晚了,快回院子吧。”
她是整个侯府的主心骨,若是连她都倒了,这府里就彻底完了。
等回了院子,却见世子夫人正焦灼的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