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略显沙哑的甲卫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疑惑和烦躁:“哎,怪了……刚才明明听到这边有‘噗通’一声水响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掉水里了?”
另一个声音听起来更沉稳些,不耐烦地嗤笑道:“得了吧你!这鬼地方,除了耗子就是水耗子!我看你是天天想着那劳什子‘仙丹’,耳朵都幻听了吧?快些回去将军身边,这湿漉漉的鬼地方,老子一刻都不想多待!”
沙哑声音的甲卫似乎有些不服气,嘟囔着:“那群装神弄鬼的牛鼻子老道,每次取‘货’都磨磨蹭蹭,从来不准时!害得将军和咱们兄弟在这老鼠洞里干等!真他娘的……”
沉稳声音打断他,语气带着警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闭嘴!小心祸从口出!人家是给你送‘仙丹’的‘仙人’!别忘了,要不是靠着那‘仙丹’提气壮胆,你小子能有今天?能穿上这身都尉的皮?” 他拍了拍同伴的胸甲,发出沉闷的响声。
沙哑声音的甲卫似乎被戳中了软肋,沉默了一下,随即带着点烦躁和尿意说道:“……行行行,你说得对,憋不住了,等我撒泡尿!这鬼地方,连个茅房都没有!”
话音未落,一阵窸窣的解甲、解裤带的声音传来。
钱明和木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两人下意识地将头埋得更低,几乎整个没入水中!
然而,为时已晚!
一股温热、带着浓重腥臊味的黄色水流,如同肮脏的瀑布,哗啦啦地从他们头顶的岩台边缘倾泻而下!浑浊的尿液混合着岩石上的苔藓和尘土,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冰冷的河水本就刺骨,这突如其来的、带着体温的污秽液体淋头浇下,更是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恶心!尿液溅入钱明的鼻孔和嘴角,那股浓烈的骚臭味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他只能死死咬住牙关,强行忍住。
而木头,更是瞬间被点燃了滔天怒火!他全身的肌肉在札甲下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巨蟒!
那个撒尿的甲卫似乎很畅快,还惬意地抖了抖,嘴里发出满足的叹息。他正低头准备系上裤带……
就在这一瞬间!
“哗啦——!!!”
一声惊天动地的水响!平静的水面如同炸开一般!一个浑身滴淌着冰冷河水与污秽尿液、如同愤怒河神般的庞大身影,裹挟着无匹的巨力和冲天的杀气,从水下轰然暴起!正是木头!
他动作快如闪电!那双蒲扇般的巨手,带着千钧之力,如同铁钳般精准地、狠狠地扣在还未来得及完全反应过来的甲卫头上——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死死按住后脑勺!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短促而恐怖的骨骼碎裂脆响,在狭窄的通道内清晰回荡!
木头双臂肌肉坟起,青筋暴突,以蛮横到不讲理的恐怖力量,硬生生将那颗戴着覆面铁盔的头颅,朝着一个正常人绝无可能达到的角度,瞬间拧转了整整一百八十度!覆面盔的护颈铁片在巨大的扭矩下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
那甲卫的身体猛地一僵,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眼中的惊骇和剧痛甚至来不及扩散,生命的气息便已彻底断绝。他像一截失去支撑的木桩,软软地向后倒去。
然而,这雷霆一击的动静实在太大了!水声、骨骼碎裂声、身体倒地的闷响!
“咋啦?!”旁边那个沉稳声音的甲卫反应极快!他刚听到异响,甚至还没完全看清同伴身上发生了什么,便已本能地厉声喝问,同时手已按上了腰间的刀柄,身体迅速转向水响的方向!
木头拧断第一个甲卫脖子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庞大的身躯借着拧转的惯性,如同出膛的炮弹,一步就跨上了岩台!带起一片冰冷的水花!他根本不给第二个甲卫拔刀或呼喊的机会,那双刚刚拧断脖子的巨手,如同拍苍蝇般,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拍向第二个甲卫!
那甲卫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当胸袭来,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中!他闷哼一声,脚下不稳,整个人被木头这狂暴的一掌直接拍得离地飞起,重重砸向旁边湍急冰冷的暗河!
“噗通!”水花四溅!
那甲卫猝不及防被冰冷的河水呛得七荤八素,沉重的札甲更是让他迅速下沉!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命挣扎,试图浮出水面呼救!
但钱明早已在水中严阵以待!他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在第二个甲卫落水的瞬间,便已无声无息地潜游靠近!就在那甲卫挣扎着刚要把头冒出水面换气的刹那!
钱明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的匕首如同毒牙般精准探出!没有丝毫犹豫!冰冷的刀刃带着死亡的寒意,狠狠刺入那甲卫因为挣扎而暴露在水面上的咽喉!
“呃……咕噜噜……” 锋利的匕首瞬间割断了气管和血管!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瞬间染红了大片浑浊的河水!那甲卫只发出几声短促而绝望的、带着血沫的咕噜声,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痛苦,随即迅速被冰冷的河水吞没,沉重的札甲拖拽着他迅速沉向黑暗的河底。
整个过程,从木头暴起杀人到钱明水下补刀,兔起鹘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两个装备精良的披甲兵,甚至没能真正拔出武器,便已命丧黄泉!
通道内瞬间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湍急的水流声和两人粗重的喘息。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尿骚味和河水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木头站在岩台上,浑身湿透,札甲上滴落着混有血水和尿液的水珠,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狂暴的杀意尚未完全消退,死死盯着那两具迅速被河水卷走、沉入黑暗的尸体。
钱明从水里冒出头,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和河水,心有余悸地看着木头,又看了看迅速扩散开又被水流冲淡的血色,低声道:“快!把尸体沉下去!血迹冲一冲!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迅速动手,将岩台上那具被拧断脖子的甲卫尸体也拖入暗河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