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里的营兵们正在交头接耳的谈论着。

“据说郝把总要与人比射，就在靶场！”

“我得去看看，郝把总当年可是个神箭手！”

“我还听说啊，张少爷身边有个匠人，造了一把玄铁弓，能一箭穿石！”

“吹的吧？”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等等我，我也去。”

……

军营的靶场已经围满了人，郝把总脱下盔甲和内袍，光着膀子在靶场上打了一套拳、在单杠上拉了十几个引体向上，热了热身，而梁大海则是在用工具调整着挂满零件的铁弓，每调一下他都要对着缝看一眼。

只见郝把总目光炯炯地看着前方，对着梁大海微笑着说道：“小友，老夫就先献丑啦。”

梁大海连忙拱手回应道：“老将军请便。”

郝把总缓缓走到那把陪伴自己多年、历经无数战火洗礼的硬弓前，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慨与怀念之情。他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弓身，仿佛在与老友重逢一般，喃喃自语道：“这把硬弓啊，可是陪着老夫征战这么多年呐，许久没有开过了。”说罢，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弓弦，开始吃力地向后拉扯。

随着弓弦逐渐被拉开，郝把总的额头渐渐冒出豆大的汗珠，脸色也变得涨红起来。他咬紧牙关，呲牙咧嘴地继续用力，然而即使如此竭尽全力，也仅仅只将这张弓拉到了七成左右的程度。但郝把总并没有放弃，他紧紧绷住神经，使出浑身解数，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着。

终于，在郝把总最后一声低吼之下，箭矢如闪电般离弦而出，带着呼啸之声朝远处的木桩靶子疾驰而去。

“咻——！”只听得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闷响。众人定睛看去，只见那支箭直直地插入了木桩靶心之中，整个箭头完全贯穿而过，露在了另一面。

看到这般精彩的表现，周围那些原本还略带紧张和期待的士兵们顿时欢呼雀跃起来。他们一边使劲鼓掌，一边高声喝彩道：“好箭法！真可谓是百步穿杨啊！足足穿出三寸啊！”

站在一旁的皇甫长水同样也是面露惊喜之色，忍不住夸赞道：“哈哈，郝把总果然不愧是咱们军中的神箭手啊，真是宝刀未老！倘若换成锥头箭，以刚才那一箭的力道，即便是铁胄也能洞穿吧！”

郝艾明擦了擦额头的汗，挤出了自豪的笑容。

这时的梁大海小心翼翼地在弓把上嵌入一根细长的铁棒，然后又将一个形状如同秤砣般大小和重量的物体悬挂其上。完成这些操作之后，他兴奋地高呼一声：“我准备好了！”

紧接着，只见他熟练地拉起弓弦，并搭上一支箭矢。就在这时，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的郝艾明突然有所发现，他注意到梁大海手中的箭矢相较于正常尺寸而言，竟然短了好几寸。

当梁大海刚开始拉动弓弦的时候，可以明显感觉到他非常吃力，满脸通红脖颈处的青筋暴起。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随着弓弦被不断向后拉伸，那种吃力的感觉却逐渐减轻。待到最终拉满弓时，他整个人变得无比沉稳，手中的弓箭丝毫没有出现任何抖动。

只可惜，由于梁大海未曾接受过专业的射箭训练，与那些经验丰富的射手相比，他需要更长的时间来调整角度和确定射击方向。

站在一旁观看的郝艾明不禁暗自点头称赞道：“臂力不错，竟能够如此稳定地拉住弓弦这么长时间。只是可惜，他的呼吸控制还不够精，导致气息有些紊乱。”

梁大海全神贯注地瞄准着目标，经过数次细微的调整之后，终于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发射的准备。随后，他果断松开了紧握弓弦的手指。

“咻——！”伴随着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那支箭矢如闪电般疾驰而出。

或许是因为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远处的木桩之上，期待着这支箭矢能够准确命中目标。然而，当他们看到箭矢并没有射中木桩而是飞向其他地方时，围观的士兵们纷纷忍不住发出一些唏嘘声。

王才武见状，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难道是脱靶了吗？”

而此时，站在王才武身后的舒克连忙开口解释道：“不，大人，看那根石柱之上！”

顺着舒克所指的方向望去，人们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梁大海射出的这一箭射进了更远的观亭石柱之中。

“也……也是三寸！”

“天呐，百步穿石！这是多么恐怖的力道。”

“神了，简直神了，在他手里，戎人的铁疙瘩岂不是跟豆腐一样。”

一旁的郝艾明看的是目瞪口呆。

皇甫长水眼疾手快地一把夺过梁大海手中紧握着的那张弓，小心翼翼地将其捧在手心里，轻轻地抚摸着那光滑而坚硬的弓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和疑惑：“这……这究竟是几石弓啊？”他的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

站在一旁的梁大海被皇甫长水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愣了片刻后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啊！？我……我也不太清楚啊！反正这弓它能调节拉力，刚才我已经调到自己所能拉动的最大力度，要是再加大力，我恐怕真的拉不动了。”说完，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郝艾明突然开口说道：“小友，可否让我也来试一试这把弓？”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张弓上，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然而，梁大海却无奈地摊开双手，苦笑着说：“实在抱歉啊，老将军。刚刚射出的那一箭就是最后的一支箭了，原本我还打算用它给我家少爷好好演示一番呢。”说着，他惋惜地叹了口气。

皇甫长水满脸疑惑地盯着手中的箭，不禁脱口而出：“这箭难道也是特制的不成？”梁大海连忙笑着回答道：“没错，我特意在箭杆里面灌进去了一半的铅。如此一来，它便能飞得更远且更直。之前我也尝试过将整个箭杆都灌满铅或者灌入其他东西，但总是会往下坠。”

一直仔细观察着这支箭的郝艾明恍然大悟开口说道：“你这箭似乎比寻常的箭要短上那么一截儿，想必这也是为了能让其射程更远吧？”

梁大海点了点头，解释道：“太长，一旦飞出去就打转。所以经过多次试验后，我才确定了现在这个长度最为合适。”

听到这里，郝艾明不禁对梁大海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奇才啊！不知这般精妙的制箭之法，究竟是何人传授于你？”

梁大海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挠了挠头，憨笑道：“嗯……其实这都是我在过去这两个月时间里自己一点点摸索出来的。若非要说是谁教导我的话……那恐怕就得算是我家少爷咯！”

原本还只是饶有兴致听着两人对话的皇甫长水，在听闻此言之后，脸上瞬间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竟然又是经纬那小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