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音门外,陆九郎八剑连斩,窦倩影再难抵挡,剑影过处,周身又添数道血口,扑簌簌跌落丈外,再也没了起身之力。
诸葛清光一人放对薛氏兄弟和秦莽,更是毫无招架之力,薛溢才身姿连转,足踏生尘,双掌灌雷而上,已是拍在诸葛清光双臂之上。
秦莽合击而来,七星棍呼地抡于其臂,诸葛清光臂膀霎时尽碎,一声哀嚎,倒地不起。
薛溢贵转身望向窦倩影那处,只见陆九郎八剑生猛,正将窦倩影掼飞而出,他顿时失惊,大声道:“陆道长手下留情啊!”
陆九郎旁睐这处,再是望向跟前之窦倩影,一语不发,提剑直冲山门而走,薛溢贵大气得喘,来至窦倩影身旁,见她再也没了挣扎之力,心中何其兴奋。
窦倩影眼见此人,面生惊惧,远处,诸葛清光嘶声喝止道:“淫贼,放开我师妹!”
身躯发力,却是难动半步,一颗心瞬间冰凉,薛溢贵欺至窦倩影身前,伸手摸向她如霜玉脸,周身顿如欲火焚身。
薛溢才懒得理会三弟,更未出手拦阻,相偕秦莽共赴山门而去。
山前平地之上,双音门弟子亦节节败退,死伤惨重,剑门、龙门弟子已攻入门内大半。
山门之中,行军双珏同广善激战正酣,斗过几百回合,也未分高下,各人自有力罄之相。
蒋丹昭、于灵犀持器在手,正欲拉弦发力,身后忽地一道人影袭来,他二人顾及不暇,那人长剑一挥,凌空铮地一声鸣响,蒋丹昭二胡弦丝顿时崩断。
那人反手举剑,蓄势倒刺,蒋丹昭胸口一热,已然中剑倒地,于灵犀惊慌失色,连忙来助,一道指气斜侧里直袭而来,正中她右臂肩头,鲜血一喷,也自瘫倒。
陆九郎足不点地,长剑借力反弹,再朝前方疾纵而去,双手握剑,哧哧两声闷响,呐喊传来,只见苏阳、孔婷身受剑伤,亦倒地直喘大气。
陆九郎翻身腾空,长剑入鞘,再一眨眼,已稳稳着落地面,微风轻拂,道袍飘展,端的是威风凛凛,睥睨无双!
竹林之中,但见百竹尽断,焦尘四起,乐之境、曲中意抵背而坐,据膝弹奏,琴瑟合鸣,音波湛然。
两人身前,一面是风驰电掣,雷如魔爪,一面是寒气纵横,剑如獠牙。
琴瑟仙侣力战薛暂、徐君彦、韩晓严三人,两个时辰而不落下风,那处,三人越挥越猛,这处,乐、曲二人见招拆招,从容不迫。
下一刻,乐之境气息忽地一窒,噗噗连咳数声,但见他每咳一声,四下音波便是一阵紊散,连咳十下,噗地一口鲜血吐于琴面,脸色顿时惨如白纸。
曲中意芳心大乱,琴瑟和鸣顿显涣散,薛暂乍起雷电万均之势,于此间当,起身拍向曲中意。
待曲中意有所醒转已是不及,双掌忙起招架,唯觉薛暂内力充沛,猛灌而来,双臂一麻,连同背后乐之境一道横飞而出。
徐君彦更不失喘息之机,七剑齐来,当空刺下,眨眼间已至曲中意胸前,乐之境眼见师妹遇险,十指齐出,袖口丝丝乱响,只见每一指下各有弦丝祭出,十丝齐发,将那袭来长剑紧紧盘缚,双手一带,长剑尽数抛飞一旁。
曲中意方脱险境,韩晓严长剑一转,已朝乐之境背心刺来,乐之境自顾不暇,虽避得要害,可那长剑仍自肩头透穿而过,鲜血流淌一地,他再是一声重咳,鲜血呕吐不止,整个人何其狼狈。
曲中意已无斗志,一个起身欺至师兄跟旁,含泪道:“师兄!你怎样了!”
话音刚落,惊雷诀通背灌下,鲜血喷吐,倒地不起,徐君彦长剑回鞘,独握一支在手,挺于二人身前,淡然道:“二位门主,还是乖乖交出那女子来吧!”
乐之境仍咳嗽不止,曲中意重伤在身,匍匐欺至左近,取出瓷瓶,道:“师兄,快服下丹药!”
徐君彦黑痣一颤,长剑拨动,瓷瓶顺势飞起,下一刻,已伸手接于掌心,曲中意大惊,道:“快将丹药还我!”
徐君彦不以为然,道:“还你可以,快令门下弟子将那女子送来我跟前!”
乐之境平躺在地,仰天喘笑,徐君彦面色一嗔,道:“死到临头,你还笑得出来?”
乐之境道:“徐道长未免瞧小了我,这······这区区一枚瓷瓶,也想逼我就范?”
徐君彦直觉此人冥顽不灵,所谓恬淡雅兴,当真迂腐,心中一怒,横剑抵在曲中意胸口,道:“你若不肯,我这便送了你师妹性命!”
乐之境神色一恸,目露冷光,道:“如此行径,也配坐得剑门八道!”
一旁,韩晓严上前道:“师兄,咱们同为五门正宗,大打出手已是不该,出于除恶之心,却也无可厚非,可此番行径终究有失体面啊!”
徐君彦神色一沉,急道:“韩师弟又在懒施善心?若他们及早交出那女子,又怎会落得此番境遇,这种冥顽不灵之人,有何可怜!”
韩晓严道:“可是······”
未待韩晓严再说,徐君彦怒声呵道:“我心中自有分寸,韩师弟不复再言!”
韩晓严碍于师兄颜面,一时间也不敢再作挺撞,薛暂道:“二位门主也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双音门建派二百余年,寿考远超龙门,万不可为一无足轻重之女子毁了偌大基业,这其中轻重缓急,二位万望深思啊!”
乐之境眉头微微一皱,薛暂所言,字字诛心,此也正是他顾虑之处,转念再想,释然长叹,道:“我乐之境······是双音门肱骨也好,是双音门罪人也罢,此事后辈自有清议,令我交出那女子却恕难从命!”
徐君彦剑锋一转,再是向前半寸,道:“你当真不交?”
乐之境侧首曲中意那处,两人四目交投,曲中意微微生笑,道:“师兄,师妹心意你是清楚的,此刻又何须赘言。”
两人相视而笑,缄默不语,徐君彦怒意更盛,眉心黑痣一挤,举剑便是刺了下去,韩晓严大出所料,却不知师兄所谓分寸仍是要杀此人,意欲拦阻,已是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