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宓打开看了看,27根全是最普通的毫针,应该是刚学:“回头赔你一套。现在,帮我一个忙。”
“你说。”
“帮我下去跟大门口等着的一位叫巫家昱的军人说,我这边有点事,让他先回招待所休息,明早我请他吃早饭。”
护士没想到是私事,愣了下:“好、好的。”
姜宓道了声谢,拿上针包、酒精疾步出了护士站,朝楼上走去。
“姜医生,我通知了巫同志,能过去看看你施针吗?”
“做好防护措施。”
“唉!”护士高兴地应了,穿上大衣,一溜小跑下楼冲到了门口,“巫、巫家昱。”
20分钟,人还没回来,巫家昱就知道姜宓准被什么事绊住了,果然。
“我是。”
护士就着门口的灯光,打量了眼身形高大的男人,紧张地咽了下吐沫:“姜、姜医生有事,让你先回去休息,说明天请你吃早餐。”
“说清楚,什么事?”巫家昱习惯性地命令道。
护士忙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巫家昱听得眉头微拧:“你回去给她打个下手,若想跟在她身边学习,得勤快、能吃苦。”
“啊!”护士愣了下,猛然兴奋道,“你的意思,我能拜姜医生学针灸?我、我护理学校毕业,一来就被安排在了传染科,没本事没背景,她、她收我吗?”
巫家昱蹙眉:“少说话、多做事。”原是看她一脸老实,姜宓收了,日后生活起居有人照顾打扫,现在看搞不好又是一个阿沙。
不等护士再说什么,巫家昱已经转身走了。
去诊疗室找到吕莹:“下午姜医生接诊,同行的医生是谁?”
“唐明川。”
“人呢?”
“唐明川——”
唐明川刚送蔡教授去招待所回来,吕莹一叫,放下手里的银针就过来了。
巫家昱把事一说:“姜医生要给病患施针,现借的针肯定不合用,你带上她惯用的银针过去,帮她打打下手。”
唐明川点点头,穿上大衣提上医药箱就走。
巫家昱随他一同出门。
“巫团长,”唐明川看着身边的男人,“传染病患者就没有一个不是免疫力低下的,姜医生的‘天元九针’针对的就是免疫力……”
巫家昱打断他道:“你想说什么?”
“章主任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他好不容易找来的病人,课题还没展开,姜医生的‘天元九针’一出……”唐明川摊摊手,“这不就对上了。”
“所以,姜医生不是先给他打电话了吗?”
唐明川一噎,他是这意思吗?他想说,病人姜医生接了,日后在医院,是不是得找人护着些姜医生。毕竟,人家章主任在医院经营了大半辈子,想给姜医生使绊子还不是跟玩儿似的。
“巫团长,章……”
“知道了。”巫家昱笑着拍拍他的肩,转身去了军部。
赵勋看他进来,翻了个白眼,起身提起暖瓶给他倒了杯水:“还以为你要跟姜医生畅谈人生到天亮呢,怎么,人家为工作把你抛弃了?”
巫家昱端着搪瓷缸喝了口,抬腿给了他一脚:“会不会说话?什么畅谈人生,什么抛弃,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呵,是谁提了蛋糕给人家姜医生过生日的,普通的同事用得着这样吗?姜医生要不是工作忙,你现在能有空来我这儿?”
“我那是给一位长辈订生日蛋糕,正好想起……”
“解释就是掩释!”
巫家昱不说了,一口接一口地喝了半杯水,放下缸子,踢了踢一旁拿起钢笔继续写报告的赵勋:“传染科的章主任认识吗?”
“章继涛?”
“专门去矿区找什么出血热病人做课题的。”
“那就是章继涛,找病人这事,我跟姜医生聊天时提过一嘴。怎么了?”
“是这个病人有什么特殊性吗?”巫家昱敏锐道。
“远程拉练时,有一支小队发现,七北矿区这里,”赵勋翻出地图,指着一个地方道,“郊外二号住宅区,有多人脸、眼、颈比正常人红得多,走路捂着腰。再一联想,章继涛带回来的那个病人,我怀疑,出血热在这一片出现了传染。为证实这点,我让人又去了一趟,报告方才刚交上去。”
“传染科这个病人入院几天了?”
“前天中午,章继涛的助手亲自给他办的住院手续。”
“院方没有上报?”一般有传染病患者入院,是要上报的,上面肯定要派人过去查看,以免发生大泛围的传染。
“章继涛接手的病人,报告肯定是由他或助手写。”
“查清楚,若他报告不实,隐瞒或忽视真实情况,撤了。”
这是让他出手呢。赵勋舔舔牙花子,猜测道:“这病人姜医生接手了?”
巫家昱点点头:“……姜医生让护士给他打电话,不想去就不想去呗,还说什么晚上喝了酒……”
赵勋“扑哧”一声笑道:“他还真喝酒了,在国营饭店跟杜仲,还有长宏药厂的一个什么主任。”
“长宏药厂!”巫家昱念着这几个字,一时心情有点复杂。
赵勋看过姜宓的资料,自然知道巫家昱为什么是这表情了,蒋老年轻时建的第一家药厂就是长宏,解放前就偷偷地捐出去了,经手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巫家昱的爷爷巫政彬。
“杜仲在皮肤科,专治皮肤病,而很多皮肤病都带有传染性。所以,他跟章主任没少接触,年前还听说,他想升一级,走的就是章主任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