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回头给人盛汤。

林栖臣眼瞧着小书童乖顺又贤惠的样子，再想想今日在母亲那里的提心吊胆，便伸手一把将人从背后拥住，将疲惫的脑袋伏在灼灼肩上，一个劲儿地蹭，像一只不知餍足的猫。

“最近太忙了，都没时间好好陪陪你。”

“不要紧，我知道的，你要忙正事儿。”灼灼嘴上是理解的，心里虽然也是有理解在，可还存着分任性，他真的特别想在林栖臣面前闹一场，逼得他不得不放下一切事务、低声下气地来哄自己。可自己目前是下人身份，这层关系轻易见不得光，灼灼不敢强求。

林栖臣自顾自地趴在灼灼肩头放松，窥不见灼灼心里的小算盘，两人抱了好一会儿，才有暇顾及那碗被两人遗忘了的汤。

俩人一边喝汤，一边闲聊，聊起最近都干了什么，接下来要干什么。

“我最近要陪母亲出一趟门，你在家要好好的。”

“出门？去哪儿？”灼灼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了，不为别的，好容易赶上林栖臣休假的时候，能两个人的相处时间长一些，这下好了，那个老妖婆又作妖，他这恋爱谈的也太憋屈了些。

“去母亲的一个好友那里，说是二人多年未见，需要去一段日子叙叙旧。”

灼灼腹诽，叙旧，有什么好叙的，都说了多年未见，估计连对方的性别都记不清了吧？什么旧要谈好几天啊，再说聊什么？聊她在家里像个灭绝师太还是在外面像个迪拜土豪？

林栖臣看出小先生的心情变得很不好，没办法，母亲之命不可违，自小他就被灌输应顺父母、爱国家，母亲严格，他自是敬畏，尤其父亲早亡后，他对傅康柔更是百依百顺，依旧是那份敬畏再加了一点儿怜悯。

林栖臣抬手摸了摸灼灼的头，一脸深情的看着他，眼睛眨都不眨，看得灼灼脸红。

没办法，灼灼再一次妥协了。

林栖臣不在家里，灼灼的乐趣也就少了一半，毕竟没有什么是比骑在主子头上更让人开心的了，灼灼性子倔，这满院子跟自己身份相同的人，对自己可谓是两副面孔：林栖臣没回来前一个劲儿地使唤他，恨不得吸他的血、把他榨干，哪管灼灼是不是在林家呆了十几年；林栖臣回来之后，众人都知道这是有靠山的人，比他打了十几岁的人都会恬不知耻地叫他“哥”，平时更是能帮就帮，极近谄媚。灼灼看在眼里，任他们如何折腾，心里都没什么波澜，人情世故这种东西，他上辈子、这辈子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趋之若鹜也好，如鸟兽散也罢，都只能应付应付而已。

好在林栖臣将阿武给他带来了，阿武比灼灼长了七八岁，眼睛大大的，个子高高的，为人憨厚，若是说浓翠姐姐伶俐的话，那他简直就是反义词。阿武没上过学，只跟着一个江湖师傅学过几天拳脚，手脚灵活，干活快，他吃得多，可身上不长肉，跟个竹竿儿似的，灼灼小时候被一院子的人惯的没规矩，老是叫他长竹竿，他也不生气，只是憨憨的笑。

“灼灼，你今天都第三次发呆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没什么，今天的天气适合发呆而已。”

“啊？”阿武闻言抬头望了望天，天气是挺好，晴空万里，天上缀着几朵云，天幕蓝的像洗过一样，可正值深秋，天气尚寒，没人愿意为了看看抬头就能看到的天而坐上个把时辰。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春天啊，最适合发呆，发呆不仅对身体好，还能变聪明呢？”

“真的假的？我活了这么久，还没听过这种说法。”真的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我说真的，你要是能跟我一样多发几次呆，保准你能聪明地一下子认全百家姓，会写三字经，连漂亮姑娘都上赶着给你当媳妇儿呢！”

“有那么神奇吗？”阿武嘴上说着不信，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灼灼憋着笑，他实在是太了解他了，阿武的这副表情，保准是信了，尤其是拿他心心念念的讨媳妇儿一事来说，唉，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骗。

等到灼灼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银铃般的哈哈声传满整个院子的时候，阿武才嗔怪他又骗人，然后生气说晚饭的点心不给他了，灼灼再厚脸皮地凑上去认错，反正阿武最心软了。

灼灼忽然忘了刚才为什么发呆，只觉得开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