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就看不见太阳了。
司机把方若兮送到城郊的小巷子口。
她推门下了车,一股寒风迎面刮来,好似小刀拉过脸皮。
方若兮立起大衣衣领,挡了挡风,迈步往脏乱差的小巷走去。
巷子的地面上,随处可见垃圾。
环卫工好像都忘记了这处偏僻的小巷。
巷子里的路灯依旧是坏的,方若兮只得用手机照明。
很快,她就走到耿斌那家不起眼的小酒馆。
酒馆的小门大敞着,冷风呼呼往里灌。
方若兮一脚刚迈进门,就被屋子里弥漫的烟味呛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小酒馆里站满了穿着廉价黑西服外套的男人。
听见声音,他们纷纷回过头,有的脸上带疤,有的一脸横肉,还有那种瘦巴巴的,但眼神看起来很凶。
这是一群社会人士。
方若兮立马意识到问题不对。
“哟?有朋友来啊。”一道不太正经的男生自里面传来。
闻声,高大的男人们或向左或向右,分让出一条路。
能让坐在最里面的人能见方若兮。
方若兮捂着口鼻,顺着让开的路看了过去。
吧台处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大背头,戴着两指粗的金项链,双脚架在吧台上,此时饶有兴趣的看着方若兮。
“哟,还是女朋友啊。”他调侃地看向吧台后的耿斌,“怎么?你马子啊?”
耿斌的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看不出什么神情。
但方若兮觉得,他瞥了自己一眼。
只是,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耿斌拿着一块白布,擦着玻璃杯。
“k哥,你耍耍我就算了。我嘛,名声烂透了,被说什么都无所谓。”
“人家女孩清清白白,别跟我扯上关系,毁了名声。”
说完,他头也不抬,提高声音道:“今晚不营业,劳烦,改天再来。”
方若兮见状掉头就要走。
只是,靠近门的两个大汉把门堵住了。
她出不去。
“诶。”k哥摸着下巴,“妹妹长得很正啊,来,过来这边坐坐,哥哥请你喝杯酒啊。”
方若兮默默攥紧了拳头,插在大衣兜中的手握住了手机。
“k哥,我们之间的事,没必要为难个小姑娘吧?”耿斌声音不大,没什么语调波动,听着一种半死不活的感觉。
k哥笑了。
他扭过头,抬起手力气不轻地拍了拍耿斌的脸。
“姓耿的,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啊,嗯?”
转过头,k哥对方若兮咧嘴乐,露出一颗大金牙,“嘿,刚跟你说话呢,别给脸不要脸,过——”‘来’字还没说出口。
“砰”地一声响,方若兮眼看着耿斌一脸平静地用一个酒瓶,给k哥开了瓢……
方若兮:“……”
酒吧里先是一静,然后所有站着的男人都疯了一样涌向吧台。
方若兮直接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喂,这里是南城区安十巷中段的小酒馆,有黑社会收保护费,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