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野地西瓜和老龙河西瓜。
下野地西瓜是兵团第八师一三四团的招牌,皮厚耐旱,瓜瓤沙绵,咬一口能甜到心坎里,当地人管它叫“西北第一瓜”。
而老龙河西瓜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老品种,据说唐代就有种植,最早是张骞出使西域带回来的,瓜虽不大,但皮薄如纸,一刀下去,咔嚓脆响,汁水四溢,甜得纯粹。
哈孜克抄起菜刀,手起刀落,七八个西瓜转眼就被劈成月牙状,鲜红的瓜瓤露出来,汁水顺着桌缝往下淌,在泥地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有人从筐里摸出几张馕饼,先在西瓜上切个口,把瓜瓤挖出来大口吃掉,再把馕饼撕成小块塞进瓜壳里。
浸透了西瓜汁的馕饼变得绵软香甜,最后再一口口吃掉,这叫“西瓜就馕”,是当地最地道的吃法。
苏阳也学着试了一个,馕饼吸饱了瓜汁,甜中带韧,竟比单吃西瓜还香。他抹了抹嘴角,忍不住又掰了一块馕塞进西瓜里。
大家吃过饭之后,有的人去村子里溜达溜达,有的人在屋里早的睡觉了。
老杨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几个活蹦乱跳的野兔和田鼠,田鼠快跟兔子一样大了,蹬着腿,很欢实。
“阳子啊,这是从地里下的笼子,刚逮的,给你们送过来尝尝鲜。”
哈孜克高兴的从屋里取来一个竹筐,把几个小家伙扔了进去,盖上盖子,任由在里面扑腾。
一般来说,他们都是等西瓜下季的时候,才会下一些笼子,去地里逮这些东西。
有相当一部分西瓜都被这些玩意给啃了,墨钰县的人很喜欢吃这些,感觉跟复仇似的。你啃我的西瓜,我吃你的肉。
现在很多瓜田都提前收季了,地里犁地的时候,会犁出很多的田鼠洞,就把洞口下一个笼子,里面放块馕饼,一晚上就能逮一窝。
“老叔,这可是好东西啊,回头我们炖了吃。”
“巴郎子,这玩意可不兴炖,肉嫩好脱骨,烤着吃最香。”
哈孜克在一旁捧哏道:“阳哥,咱烤着吃吧,肉香!”
苏阳看着这几只小家伙,感觉一人一个腿也不够分的,只能自己吃独食打个牙祭了。
“阳哥,要不咱们明天去地里多逮一些,回头多烤一些呗。”
哈孜克说着,就咽了一口口水。
苏阳听的也心痒痒,主要不是为了一口吃的,是一段时间没摸着枪,有些上瘾了。
就跟钓鱼似的,打猎也是男人难以抵抗的运动方式。
“要不,明天去地里看看?”
“嘿嘿,准能打到只大黄羊!”
老杨年轻时候也爱玩,墨钰县也基本跑了一个遍,这边是丘陵地带,还有沙地,林子比较少,湖也不多。
野物除了田鼠和塔里木兔之外,还有野猪和盘羊,狼和豹子也有,这种不容易碰到,只要不走好远,晚上不在外面过夜,相对比较安全。
老杨跟他们说了几个打猎的好去处,旺什村向东几里地,有个野枣坡,坡地上都是一些野枣树,枣子掉下来,会吸引很多小东西过来捡着吃。
“行,那我们明天就去野枣坡上看看。”
第二天,哈孜克起来的比谁都早。
蹲在院子里擦枪。
枪管在粗粝的掌心转来转去,擦得锃亮。
他时不时抬头瞄一眼苏阳的房门,活像只等着主人出门的猎犬。
“哈孜,大清早的擦什么枪?“二冬子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裤腰带还松垮垮地挂在胯上。
哈孜克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跟阳哥去打猎,晚上给大伙加餐!”
“就你?“二冬子嗤笑一声。
“俺不会,阳哥会啊!“哈孜克浑不在意,反倒把枪擦得更起劲了。
这时苏阳推门出来,哈孜克腾地站起身,背着枪站在苏阳一侧,跟卫兵站岗似的。
他三言两语跟二冬子交代了几句,让二冬子今天在地头上跟乡亲们再收一些田鼠野兔,晚上大家伙加餐。
但是话里话外透着股心虚劲儿,有点担心自己空手回来丢人,先找好退路呗。
王桂芹听说他们要去野枣坡,便附和道:“对了,野枣坡那边有一窝野猪,经常糟踏那边的瓜地,拱的半拉地里都是烂西瓜,大家也没什么办法,我们去那边登记的时候看到过,你们要是有什么法子就把那窝野猪给打了最好,反正过几天我们也要过去犁地的。”
哈孜克一听就来劲了,把枪往肩上一扛,拍得胸脯砰砰响:“放心,今晚就让它全家整整齐齐!”
二冬子和苏阳对视一眼,这哈孜克关键时候还知道在女娃子面前表现,不错嘛。
随后,他们简单吃了点东西便骑上摩托车朝着东边去了。
哈孜克坐在后面背着枪,一路上看着路两旁的田地里,寻找着野物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