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这些活计让阿旺来就好了,用人不疑嘛。”苏阳的拇指在她僵硬的肩颈处打着圈,力道恰到好处。
古丽舒服地眯起杏眼,像只餍足的猫儿般往后靠了靠。自从见过父母之后,两人之间的生涩早已消融,如今连这样亲昵的举动都显得自然而然。
后院空荡荡的,泥地上还留着板车轮碾过的痕迹。
西厢房的门半敞着,十几筐新到的玉料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
堂屋里的老式家具虽然漆面斑驳,但榫卯依旧结实。苏阳心中盘算着等办婚事前,定要给这里换上全套新家具。
“苏阳?“古丽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不知何时,苏阳已从身后环住她纤细的腰肢,下巴抵在她发顶上。
“古丽,今晚大胡子说在家请我们吃饭,你也一起去吧,说是感谢我帮他捡了个漏。”
苏阳的呼吸扫过她耳后的绒毛,感受到怀中人微微转身,苏阳顺势将她带到藤椅旁,竹编椅发出吱呀声响。
“其实,我想借这个机会,跟大胡子还有卡布提商量一些事。”
古丽杏眼疑惑的看着苏阳:“苏阳,你有什么事啊?”
“最近我在想,准备在城里开个鉴定所,我觉得大胡子是个不错的人选,收了一辈子的石料子,对各种类型的玉石都是手拿把掐,他现在不是房子都抵押出去了嘛,如果能帮我打理鉴定所的事,也能有个安稳的工作。”
“另外还有一件事,文化局那边通过出证的速度太慢了,我想将这个最后检验的权利要回来,我们鉴定所可以独立核验,独立发证,可以受文化局的监督,这样既方便了我们,也省了他们很多的繁琐工作。”
“你想把终检权从文化局独立出来?”
古丽突然打断,杏眼里闪过讶异。
她太清楚这个提议的分量,这意味着要绕过层层叠叠的印章,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试试就知道了,以后鉴定所多了起来,要是每次都核验,那可有的忙了。”
古丽坐在苏阳腿上点了点头。
藤椅开始“吱呀吱呀”的响了起来。
到了晚上,古丽苏阳一起来到大胡子家里,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肉香,院子里摆着几筐煮好的羊肉,还有撒子馕饼和酒。
看来今天大胡子是大出血了,全羊宴都整出来了,按照当地的风俗,这是隆重节日或者接待重要的客人才会做的正餐。
看来今天可不是喝酒这么简单了,这算是家宴了。
但是大家也没有空手来,各自拎着酒和玛仁糖,放在堂屋里。
“阿恰克,苏阳说你捡大漏了嘛!”古丽笑着打趣道。
“哎呦,料子是我买的不假,但这漏可是苏阳巴郎子帮我捡的,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偷偷发财去了。”
大胡子也是一阵唏嘘,如果是其他人,随便给点钱,他就把这料子卖出去了,得亏是苏阳,不然自己真就一无所有了。
“你呀,今天可得好好感谢一下嘛。”
老明也笑道。
“今天必须多喝几杯。”
“行嘛行嘛,没问题嘛。”
等厨屋里的羊肉全都捞干净之后,大家围坐在桌子旁,开始割肉吃肉,酒杯一一斟满,一饮而尽。
羊肉搭配着自家做的沙棘酱,增鲜去异味,跟羊肉相辅相成。
酒喝的不多,提升氛围用的,跟老家那种喝酒不一样,动不动就劝一杯,把你喝趴下才算是东家招待到位。
苏阳放下手里的羊骨,跟大胡子说道:“阿达西,以后有什么打算吗,继续收料子嘛?”
大胡子苦笑一声摇摇头,回头看向一旁的婆娘,嘴巴都撇到天上去了。
“不了嘛,不收了嘛。家里的这些石头卖掉,我们两口子后半辈子就靠这个活着了。”
卡布提也说道:“是的嘛,这话说的对,年轻时候用钱玩玉,老了用心玩玉,咱们年纪大了要懂什么“适可而止”四个字的含义。”
卡布提这句话,大家都是无比认可的,玉石带有部分赌性,能忍住诱惑,放平心态。这是老玩家才有的心性,只有到了一定阅历才能拎得清。
苏阳见势说道:“阿达西,我有个想法跟你说一下,这事你跟婶儿也商量一下?”
大家扭头看向苏阳,等着后话。
“是这样的,我在村里有个玉石鉴定所,现在每个月能鉴定七千公斤的料子,还有上千件的玉制品,除去人工费,还有文化局的核验费、工本费等等,能稳住五千块利润”
卡布提不由得吃了一惊。
当年苏阳还没正式开鉴定所的时候,第一批料子还是他利用关系送过去的,那时候是两千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