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正在为昭帝倒茶的惠妃指尖微顿,面上满是担忧与惊异。
“他果然还是沉不住气。”不想,昭帝对这件事并不意外,只是微微叹息。
聪明如惠妃,自然听出端倪。
心想难道陛下早就知道二皇子会谋反?
一个被关在宗人府深处的人,没有皇令根本出不来,这二皇子显然是受人指使。
是端王,还是其他人?
惠妃心绪难平,可又不敢表现出来,以防被昭帝看出端倪。
“陛下,这,该如何是好……”宫人自是不知内情,只吓得面如土色,声音发颤。
昭帝却气定神闲地端起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锐利的眉眼:“慌什么,行宫没那么容易攻破。”
说着,他神色淡淡的看了眼惠妃,“继续。”
惠妃一怔,忙继续为昭帝倒茶。
雨夜中,厮杀声震耳欲聋,却又被雷声掩埋,唯有猩红的鲜血汇聚成涓涓细流,触目惊心。
赵昔领着叛军,掠过一地的尸体,玄铁甲胄上已经被鲜血浸染,东门已经被攻下,他提着滴血的长剑,一步步踏上白玉台阶。
雨水冲刷着剑身上的血迹,却洗不去那股浓重的血腥气。
“殿下,前面就是内宫了!”副将激动地喊道,脸上混着雨水和血水。
赵昔却突然停下脚步。
太安静了。
东门攻破得太过顺利,这一路上几乎没遇到像样的抵抗。
那些所谓的禁军精锐,简直不堪一击。
不对劲。
倒像是请君入瓮。
行宫分为外宫和内宫,皇室中人以及近臣及其女眷都住在内宫之中,这外宫防守如此松懈,内宫却始终紧闭宫门,寂静得可怕。
赵昔猛然意识到什么,脸色骤变,厉声喝道:“撤!快撤——”
可已经晚了。
“轰——”
内宫城墙之上,突然亮起数百支火把,火光映照下,禁军弓箭手森冷的箭矢已对准了叛军。
“本王的好侄儿。”端王的声音从内宫城楼上传来,在雨夜中格外清晰,“当真是没让本王失望。”
“赵元德,你骗我!”赵昔浑身发冷,一瞬间全都明白了。
端王之所以那么好心将他救出,无非就是想借他之力谋反,他是反贼,而端王则是借清叛军之名行篡位之实!
赵昔双目赤红,长剑直指城楼上的端王:“你早就算计好了!让我做这个替死鬼,你好坐收渔利!”
端王抚掌大笑,笑声在雨夜中格外刺耳:“侄儿现在才明白,未免太迟了些。”
“所有人,听本王号令,诛杀叛军,保护圣驾!”
端王振臂高呼,从身旁禁军手中取过一把长弓,将其拉满,利箭瞄准了赵昔,“好侄儿,本王送你一程。”
“哼,赵元德,今日我就算死在这儿,也不会让你好过,你想坐收渔翁之利,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命!”
赵昔红着眼怒吼,可话音刚落,一道尖锐的长剑毫不设防的从他背后刺入,他震惊的转过头,看到李都督那张冰冷阴寒的面容。
“你,原来,你,也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