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好了,这半年的时光,主子不会不顾你一家人死活。”长荣又给了两张银票赵敬德。
两百两,如果在乡下那是个大数额,但在京都,以赵家人的开销,也不算多。
半年?赵敬德脸色发白,他那天不过就是在主子面前随口一说,现在他哪里能轻易见到苏卿。
更何况,就算见到了,苏卿又哪里会把他这个爹放在眼里。
失魂落魄地回到赵家,却被赵敬宗和赵老太太连番发问。
原来赵敬宗在外面做生意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了赵敬德的同僚,那位同僚对赵敬德表示了深刻的同情。
本来还想瞒几天的赵敬德,这会儿也只能实话实说,赵老太太脚一软,便坐到了地上。
“造孽啊,辛辛苦苦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官儿都做没了,这可怎么得了。”赵老太太坐在地上拍着大腿。
赵敬德看着赵老太太,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白氏紧紧地抓着赵敬德的胳膊:“老爷,这是家事啊,为何皇上会……”
“都是你!”赵老太太一听到白氏的声音,立即从地上弹了起来,“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如果不是你,他现在还好好的呢。”
对于赵老太太这话,赵敬德都反驳不得,甚至都在想,如果不是白氏,苏氏肯定不会休了自己,自己现在还是南靖侯府的姑爷,自己还生活在那里。
自己在南靖侯府的前书房,都比赵家这个院子大,这会儿应该烧上了热热的地龙,自己看书也好,写字也罢,都有人伺候,累了会有人摁肩捶腿,饿了厨房马上会送上刚蒸好的点心。
可现在……赵敬德看着厅堂中间的火盆,里面烧的不是银霜炭,是黑炭。门和窗都要开一条缝,否则这烟气太重不说,人可能都没了性命。
想到这儿,赵敬德真的希望自己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噩梦。
赵敬德扇了自己一耳光,可除了痛,除了被他们一脸惊讶地看着以外,眼前的一切没有丝毫的变化。
“老爷,您这是做什么?”白氏上前抱着赵敬德的胳膊。
“做什么?你说做什么,他这是后悔跟你这个丧门星在一起了。”赵老太太瞪着白氏。
“这件事情,就没回转的余地了吗?”赵敬宗一声叹。
“皇上下的令。”赵敬德回道。
“那咱们家……”赵敬宗一声叹,和赵敬德想的也一样,难不成要回老家。
“不怕,赵家还有两个读书的哥儿,有人在就不怕。”赵老太爷一脸严肃地看着两个儿子道,“既然你们都不成了,那就尽量想法子挣钱,留在京都,让他们能够好好地在京都念书。”
赵敬宗和赵敬德对视一眼,觉得老太爷说得也有道理,赵珀在书院里也算上进,赵瑞更是进了国子监,这要是回老家实在是可惜。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赵家原本是官眷,无论如何,还是要走上这条路的。
赵敬德另外一个想法是,一定要撑过半年,万一这半年有别的法子能留下来,万一这半年内主子……他有些不敢想,但也还是很期待。
可就在这个时候,赵瑞回来了,脸色比赵敬德还要难看。
只是赵家人这会儿都没这个心情管他,直到赵瑞冲到白氏面前,冲着她吼:“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