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特拉不需要进食和睡眠，这也就意味着他有很多时间可以去思考和做计划，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盖勒特让阿斯特拉不要掺和那些事。

“睡不着就去晒月亮。”

阿斯特拉抬头看时钟，看着汤姆睡着后，自己在这里坐了大概四个小时，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两点。这对他来讲没什么，但盖勒特需要睡眠。

“怎么不睡？还是因为和阿不思的事？”

“你脑子里关于我的一切就只有我和阿不思？”盖勒特在阿斯特拉对面坐下，指尖点着桌子，话里话外透露着不满：“格林先生，我们十一岁就认识了，你活了不到五十年，和我相处却是最久的。怎么一和我说话除了阿不思就是纽蒙迦德的未来？甚至还有安东那家伙和你说的魔法部计划？你的事呢？”

“我吗？我的事很普通，几乎都是每天接引各种灵魂。”阿斯特拉轻声开口：“毕竟我已经死了，与其浪费时间说那些没有实用性的事情，把重点放在那些计划上更好。”

盖勒特后悔了，真的。

他不该在阿斯特拉每次提自己黑历史的时候直接打断或者离开。早年的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才让阿斯特拉和自己的对话几乎全是工作？

他开始仔细回想自己和阿斯特拉相处时的话题。

……好像除了当时的局势和后续的计划，也就是阿不思了。

甚至自己全部有关闲聊的记忆里几乎都有维多利亚的身影，原来自己每次闲聊都会胃疼吗？盖勒特想笑两声，但是没有力气。

算了，还是等天亮给维多利亚扣工资吧。

现在最重要的是阿斯特拉。

盖勒特想找话题，在脑袋里搜寻大半天，他决定翻旧账。

“那个‘阿斯特拉’，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还给他取了和你一样的名字，是想着让他替代你？”

一想到“阿斯特拉”顶着一张自己绝对不会揍的脸在自己面前说气人的话，盖勒特就难受。

那家伙和维多利亚没区别。

“这种事很匪夷所思不是吗？”阿斯特拉回答道：“有复活石的原因，也有除了我没人能看到他听到他的原因。直接说出来很难让人相信。”

“你哪次说话我没信过？”盖勒特反驳道：“至于复活石，你找到的你做主，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你当时是不是算准了我不会把复活石拿走？”

阿斯特拉笑了。

“是啊。”

“不怕赌输了？”

“我了解你，比较重要的事，我不会马虎的。”

“那你确实有够了解我的。”盖勒特把身子往后依靠，姿态悠闲，还翘起了腿：“你这样的人，还真是不好评价。闲聊一下都能被你扯到正经事上。”

他歪着头靠躺在沙发上：“阿斯特拉，你就这么不喜欢闲下来？”

“毕竟已经习惯了。”

“……习惯还真可怕。不累吗？”

“闲下来更累。不过死后就不累了，灵魂感受不到那些。”

盖勒特轻点扶手：“别总提死，让我又想起来你还要回去。”

“那我们再聊点别的？”阿斯特拉提议道：“你想知道什么？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那家伙什么样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盖勒特没什么兴趣：“你呢？”

“我？”

“对，另一个你。别和我说没有，那些话拿来骗骗小孩和阿不思还行。你不像那种愿意一直往前走的人，你肯定也留下了。”

阿斯特拉无奈道：“好吧，你说对了，想知道什么吗？”

盖勒特坐直身体：“很多事你不愿意说，就是怕我们接受不了。你不愿意和阿不思提我我也明白，极可能是那个世界的我们到最后还是分道扬镳。那么那个你呢？和你牵扯最多的是我，你不愿意说，那就是那个我对那个你做了不好的事，说出来不合适，是吗？”

“是啊。”阿斯特拉轻笑着：“瞒不过你。”

盖勒特发问：“瞒了什么？”

“我死的有点早。”阿斯特拉对上盖勒特怔愣的目光，微微笑起来：“十六岁。”

答案简单明了，盖勒特完全不用猜。

可他能说什么？

阿斯特拉替他开口了。

“这里的我活下来了不是吗？只是另一种可能性。”

盖勒特揉着额头，声音干哑。

“如果我是他，我会记得你一辈子。”

阿斯特拉笑起来：“像你说的那样，他真的记了我一辈子。”

盖勒特又哼了一声。

“可那又有什么用？单单记一辈子，什么用都没有。”

“毕竟是不同的世界。”阿斯特拉安慰道。

盖勒特没有回应，而是彻底躺靠在沙发上，用胳膊挡住眼睛。

“看来我今晚又睡不着了，和你一起熬夜。你以前和阿不思熬夜都说什么？拿出来做我们的聊天闲话吧。”

阿斯特拉笑起来。

“你的坏话。”

盖勒特差点没从沙发上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