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隽端坐在江预那古色古香的临渊阁内,目光如炬地凝视着顾维的公务簿,整个人仿佛完全沉浸其中。只见他时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时而双眉紧蹙,似在思索着什么难题;时而又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仿若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顾维对于前朝和大越法令的剖析可谓是深入浅出、鞭辟入里。那些复杂晦涩的条文与案例,在他的笔下变得清晰明了,就好似在一片漆黑的夜幕中猛地撕开了一道口子,一束耀眼的光芒瞬间倾泻而入,直直地照亮了肖隽内心深处久未被触及的角落。这束光不仅驱散了他心头的迷雾,更点燃了他心中渴望变革的火种。
大越现行的律法已然成为制约国家发展的沉重枷锁,如果不能破旧立新,大越恐怕难以在时代的浪潮中稳步前行,甚至有可能会还没有振翅就灭亡。
想到此处,肖隽不禁紧紧握拳,暗下决心:一定要推行改革,除去这些陈规陋习,让大越焕发出全新的活力,走上繁荣昌盛之路!而顾维,这个拥有卓越见解和才华横溢的人,肖隽势在必得。
与此同时,在江府的另一处房间里,离恙由于一路上历经无数惊吓,此刻终于脱离险境,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他的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花,疲惫不堪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很快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江老夫人则一脸慈祥地静静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望着熟睡中的离恙。看到眼前这个漂亮的重孙儿,江老夫人心中涌起无限感慨:“想来上天终究还是眷顾江家的,如今离恙平安归来,咱们江家也愈发热闹了呢。”
另一边,曾宥成功地将常凤凰羁押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菊苑寻找江预。见到江预后,他立刻向其禀报了相关情况,并按照江预的吩咐匆匆离去,准备尽快告知林远和楼藏月离恙已经回来的好消息。
向晚舟静静地端坐在精致的镜台前,手中拿着一块洁白的丝帕,轻轻地擦拭着脸上斑驳的血迹。随着每一次轻柔的动作,血污渐渐褪去,但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三道深长的伤口宛如三条蜿蜒爬行的小蛇,狰狞地趴在她白皙娇嫩的面庞之上。
然而,面对着如此恐怖的伤痕,向晚舟却没有丝毫因容颜受损而产生的伤心与难过之情。相反,她的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感,仿佛一直压在肩头的千斤重担突然间被卸下,让她整个人都变得轻盈起来。
此时,江预匆匆交代完曾宥一些事情之后,便心急如焚地快步走进了向晚舟所在的房间。还未进门,他那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已清晰可闻。一踏入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向晚舟那清冷孤寂的身影以及她脸上那骇人的伤口。
只见向晚舟依旧专注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对身后江预那急切的步伐和脸上毫不掩饰的心疼之色视若无睹。她的内心平静如水,不起一丝涟漪。只是静静地望着镜子里那张带着伤痕的脸庞,嘴角微微上扬,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模样恰似正在悠然自得地欣赏一幅举世无双的绝世名画。
江预眼睁睁地看着向晚舟这般毫不在意自身伤势、甚至还有些怡然自乐的样子,心中的怒火瞬间升腾而起。他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试图以此来克制住即将喷涌而出的愤怒情绪。但尽管如此,他那紧绷的身躯和颤抖的嘴唇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真实的心境。
他缓缓地迈着步子,一步一步走到那古色古香的镜台前。只见向晚舟正坐在那里,手里拿着药瓶却迟迟没有动作,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给自己受伤的脸颊上药。
江预见状,眉头微微一皱,毫不犹豫地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药瓶。随后,他弯下身子,靠近向晚舟的脸庞。此时,向晚舟脸上那三道触目惊心的口子显得格外刺眼,但江预的目光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闪避。
他轻柔地打开药瓶盖,小心翼翼地倒出药粉,轻轻地撒在向晚舟的伤口处。一边上药,一边轻声说道:“向晚舟,你莫要天真地以为,仅仅在这如花似玉的脸蛋儿上划了三道口子,就能让我把你从心底抹去。”
听到这话,向晚舟原本毫无波澜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一脸淡然地回应道:“江预,这世间男子,对待情爱,无非就是见色起意或者贪图腰下三尺之欢罢了。如今我的容颜已毁,想来你也终于能够放下对我的执念了吧!”
江预手中正在擦拭药膏的动作猛地一顿,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了一般。然而,不过片刻之后,他又继续温柔地为向晚舟上药,嘴里坚定地说道:“龙儿,我江预曾经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永恒不变的誓言!”
向晚舟静静地凝视着镜台里映出的江预的身影,那张俊朗的面容此刻充满了认真与执着。但她依旧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地说道:“江预,我并不需要你的怜悯之情。”
话音刚落,江预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抬起头,直视着向晚舟的眼睛。瞬间,他的眼神变得如寒冰般冷冽,让人不寒而栗。“你竟然认为我你只是怜悯?”江预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失望。
向晚舟冷笑一声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过了头,仿佛多看一眼眼前人都会让她心里起伏。
而另一边的江预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你可知道吗?当我初次见到你的那一刻,那一抹犹如遨游九天之上的神采便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头,这与你的容貌毫无关系!”
听到这番话,向晚舟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她便恢复了平静,心中依旧充满了怀疑。毕竟,在她以往的经历中,男人之所以会对一个女子产生兴趣,十之八九不过是受到容貌的吸引罢了。如今自己的容貌已然被毁,她坚信江预迟早也会像其他男人一样渐渐地疏远自己,最终慢慢地将她彻底忘却。
想到这里,向晚舟突然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略带苦涩的微笑,轻声说道:“曾经的我,正是因为拥有这副所谓的好皮囊,才给我带来了无尽的烦恼和沉重的负担。然而现在,容貌已不复存在,我反倒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至少,我再也不必担心会因容颜而遭受男人们的伤害了。”
江预听后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之色,他再次拿起一旁的药膏,动作轻柔且小心翼翼地开始为向晚舟涂抹起来,同时坚定地说道:“你切莫如此作践自己!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我江预所认定的那个人,此生此世都不会改变。”
面对江预的坚持,向晚舟脸上原本的笑容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漠然。她默默地凝视着江预,缓声道:“江预,你又何必这般苦苦执着呢?我相信时间终将会冲淡一切记忆,包括你对我的感情。早晚有一天,你还是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的。”
江预目光坚定,“我的话,不管你信与不信,你只要看我如何做就好。龙儿,以后不要再如此伤害自己。落在你身上的每一刀,我的心就被割下一块。还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岳母知道了,她还有多心痛。”江预说完,继续为向晚舟上药,眼里的爱意益加浓烈。
向晚舟沉默了许久,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江预,常凤凰究竟身在何处?”话音刚落,他便作势要站起身来。
然而,江预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向晚舟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道:“别动!先乖乖让我帮你把药上完,之后我自会带你去找她。”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楼藏月在听完曾宥讲述离恙竟被那常凤凰从江南绑架至京城,而后幸得向晚舟出手相救之事后,如遭雷击般惊得整个人都瘫软在地。
曾宥见状,赶忙上前将楼藏月小心翼翼地扶起来,并迅速带她登上马车。紧接着,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到醉仙楼门前,接上了林远一同前往江府。
当林远与楼藏月踏入江府大门的那一刻起,二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毫不犹豫地径直冲向江预的卧房。眨眼间,他们便如同两道闪电般飞到了床边。望着床上正安然熟睡的离恙,两人瞬间泪如雨下。
楼藏月缓缓俯下身去,轻柔地伸出手,宛如触摸一件稀世珍宝般轻轻地抚摸着离恙的脸颊。她先是小心翼翼地亲了一下,接着又如蜻蜓点水般吻了又吻。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温柔,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儿。
而一旁的林远,则紧紧地握住离恙的手,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将其放在唇边不停地亲吻着。此时此刻,他的心中百感交集,既有重逢后的欣喜若狂,又有对离恙安危的深深担忧,更有那无尽的相思之苦。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江老夫人眼见此景,不禁微微动容。她悄然转身离开房间,迈出房门后,抬起头仰望着湛蓝的天空,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江预带着常凤凰来到江府后院的一个地窖里面。常凤凰如同一条死蛇一般躺在地上。向晚舟走到常凤凰的身边,狠狠一掌,将常凤凰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