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言十分沉默，幽幽的眼神凝视着眼前这个看似心理崩溃的人。

联歌趴在桌子上缓了好一会，声音有些沙哑质问道”所以你是来宣判我的罪过么？”

“不是。”

瓷言垂下眼，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这么说？”

被倒打一耙的瓷言被这句话给逗笑了，“你无心认错，我自然不会宣判你的罪过，要是我记得不错的话，是你，是你让我告诉你答案的。”

你本无心认错，你跪在地上祈求上苍不过是满足自己的私欲，展示自己的表演欲。

“如果我向你道歉，你会原谅我么？”

瓷言轻笑一声，讥笑道“不是所有的道歉都值得原谅，重要的是你的道歉给错了人。”

利益告诉她，她应该原谅眼前人；事实告诉她，她为了利益就该原谅眼前的人；利益和现实都在告诉她，她就该选择原谅。

人非木石岂无感，人生踯躅不敢言。

可是她的心告诉她，她不想原谅。她是感性的，是理智的，是为了利益逢源的。但是现在她想任性一把，遵循自己不理智的想法。

她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有心脏，有自己的想法，她可以无伤大雅的选择自己的私心，她有这个权利。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原谅联歌怔愣一会儿，不甘心质问道“可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还在怨我。”

瓷言反问道“我不能怨你么？”

联歌眼神略带惋惜，佛口蛇心道“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要是怨我的话，我们该怎么合作，带有情绪的你该如何准确判断，我甚至还会怀疑我跟着你合作的准确性。”

瞧，这话，多么大义凛然，多么正大光明。

瓷言冷嗤一声，语气极其不屑，“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条绳上的蚂蚱又如何？一旦我触犯了你的利益，或者那些人给了你超出我能给你的价值，你还会站在我这一边么？说不定北辰的结局就是我的结局。”

“得饶人处且饶人啊！我记得你们那边不是有这句话？要是你现在连我都得罪了，那我就不知道你会有什么结果了。完美的身材，精致的容颜，富裕的精神，富有的知识，别具一格的国籍，都是畅销货。”

是威胁，是提醒，亦是警告。

瓷言不为所动，抬眼扫了一眼联歌，语气缓慢且坚定，“得饶人处且饶人，同样我也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能得罪益卿他们，甚至现在还能站在这里，想必我身上有他们害怕的东西。”

“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同床异梦，面和心不和。既然如此，我还怕什么。联歌，威胁是个好手段，可不是什么人都怕未知的威胁。我跟你同路又不同路，我为了我的路勇往向前，不惧风雨，不畏严寒，不惧失败。而你不一样，你所求的路还过于理想化，太过于薄弱，就像是冬天刚结的冰，脆弱不堪。只要是有点风吹草动，你就能舍弃它，甚至装聋作哑。”

“同路，路的初衷一样；不同路，路的过程不一样。同路又不同路的你，让我无法放轻戒心。”

联歌略感遗憾，脸上的脆弱一扫而净，又重新挂起了温驯儒雅的笑容。

“刚才我看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你现在出去正好能碰上。”

瓷言听懂暗含驱逐的意思，“再见。”

联歌望着瓷言坚毅的背影，动了动唇，在最后一刻时开口。

“瓷言，祝你好运，愿你不惧风雨，走过的路能绽放出散发芬香的花。”

他不能做到的事情，有人能做到，他从不吝啬夸奖。

他想要做的事情做不到，有人能做到，他也可以出手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