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
江月揉了揉脸,想要快步溜回住处。
“站住。”
萧云笙凉凉开口,江月向里走的脚微微一顿。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就是这样的语气,莫名让人觉得担忧。
“我等了你许久,醒来没看到你,很慌。”侧神望去,见他一面将发带摘下满头的发丝落下,倒是将浑身那芒冷硬的气息削弱了不少。
因为受伤,脸色如纸的白。
江月顺着他的动作将目光落在他的指尖。
微微卷的发盖住了大半面容,若不是常年征战肃杀的气息,让人注意被他过于高大的身高和他这样的样貌做个探花郎绰绰有余。
许是精神不太好。发尾处打了几个结。
“你来。”
江月挪动着脚步,到了他身旁。
萧云笙用手梳理了几下,缠绕的愈发严重。
江月看着,袖中的手指微微缠着,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帮忙。
一闪而过的亮后。
那一节发被他不知从哪抽出来的匕首斩断,摇摇晃晃的落在地上。
就连江月都被惊的瞪大了眼睛,声音成了变了调的惊呼:“将军。”
萧云笙捡起那一截发来,手指上下纷飞,很快将断发打成一个结递了过来。
从未有过的郑重其事:
“结发为约,真心为誓。以我这双眼,这双手立誓,我想将你留在身边的那些话,也和其他无关,只有真心。”
江月默默盯着递到眼前的那一缕发,眼底流露出不可置信,喉咙咽了咽:“断发,乃是大忌。”
萧云笙眉眼一垂,半响后竟然笑了起来:“我父母皆不在世,百无禁忌。”
见江月迟迟不动。
萧云笙轻笑着将那发丝放在她的手心里,缓缓握住:“你不用感到有压力,也不用对我做什么,你和平时一样对我就好了,只是,不要拒绝我,也不要疏远我,更不许离开我。”
五年,十年,二十年……
那发丝在手心里,明明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却压的江月没由来的心里震了震。那一震就像萧云笙拿了一块砖刚好敲碎了她原本硬下来,准备好的一切说辞。
让她方寸大乱。
江月缓缓抬头,白瓷般的面孔上露出茫然和无助:“一颗心,到底可以分给几个人?”
江月说着,忍不住红了眼圈:“我的身份,还是配不上。”
她话里没有带一丝埋怨和委屈,只有点点的后怕,可落在萧云笙的耳朵里却让他心头一痛,忍不住撑着身子将她拉进了些,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
“是我没护好你,才让你如此多心。身份不过是身外物,没什么配不配,只有真心愿不愿意托付。”
江月咬着唇,这些话她等了那么久,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却注定要辜负。
只觉得万般该死。
更是涌出无限的自责。
明明做错事的永远不是将军,偏偏受到伤害,牵连的都是他。
眼见江月哭的愈发伤心,就连唇色都惨白了许多,萧云笙脸上看不出同样的愧疚,只有一汪潭水般的沉积。
“莫要哭了。还好知道你这是为了我,不然看你为了其他男人哭,我只会嫉妒的要发疯。”
江月听着他这土匪般的言论,又气又羞,倒是真的止住了泪。
“和我走吧,萧家也好,京中也罢,都不要了,就你和我。”
“走?”
江月的泪挂在脸颊上,怔楞的看着萧云笙,只怀疑她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听错了话,还是萧云笙知道她要离开故意说的试探她。
“是,就你和我,离开后我不是萧将军,世上只有萧云笙和江月。”
萧云笙抬手止住了要开口的阿靖,用指腹轻轻捏着江月的鼻子,温声道:“从此,只有你我过平常生活,可好。”
骂名他去背。
自责他去承担。
反正他这一生背负的,欠着萧家的,早就那么多次出生入死之间还清了。
他也该为自己活一世。
他体内的毒,早晚会发作。
只是他想自私一点,好好贪恋过好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
哪怕下一刻死了。
萧云笙早年读书,见到为了不连累心爱的女子从此冷落,远远避开,减少伤害。
可他尝试过只觉得这都是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