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唇齿一动,就算还有人想说什么也都哑了声。
江月拉着鸿鸢转身。
“娘娘,那我们呢?”
见太子妃当真扔下她们,去陪一个连寻常百姓都不如的女子,谁都拿不定主意。
“既然大家都满意方才品茶带来的热闹,不如请将军娘子把其他有趣的品茶流程一并分享了,也能让大家都瞧个新鲜。”
“妾身,领命。”
那几个家世差一些,刚才品茶手足无措的娘子这才知道险些出丑就是拜傅蓉所赐,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阴阳怪气了几句。
“将军娘子到底侯门贵女,太子妃娘娘的宴席都要显出自己高人一等。”
江月星眸划过淡笑,为了让她出丑,傅蓉还真是处处算计。
只顿了顿就目不斜视跟在太子妃身后,丝毫没去看傅蓉表情如何。
“这样的宴会你不太习惯吧。”
“是,奴婢从前不过是小厨房的,府中办宴席也都在后面厨房忙活,万万不能到前院去的。说起来,除了春日宴,上次别院是奴婢第二次参加宴会。”
“那你觉得,这宴会有趣么?”
江月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摇头。
身为奴婢,她最怕的就是前院传来要待客的信。
从几日前就要准备餐食,糕点就连搭配的碗碟都要根据节气和宾客的忌口调整。
最怕的是一切备好后,主子又来了别的兴致,要增减修改菜品,她们又要重新调整,那时候每个下人嘴里都念叨着,这样的宴会何时他们能作为主子享受一番,只玩乐,不用去思索做不完的活计。
“台上的南柯记,桌上的春芽糕哪样都比她们去关注旁人府里多的什么人,穿的什么衣裳刚有趣才对。”
见她这么坦率,太子妃用帕子捂着唇,笑出了声,眼底多了些欣赏。
“你不要生她们的气,也不要觉得和她们比差在何处,她们早就习惯了后院四四方方的天,从小和其他女子比才情,比父兄官爵,嫁人后和自己夫君的妾室外室比,每日不是思索如何笼络夫君的心,就是替家族攀附上有力的关系。其实,不过都是可怜人。”
江月拢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收紧,有些不懂这话。
方才那些人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她和鸿鸢要好上百倍。
她和鸿鸢吃不饱穿不暖,拼着一条命活到如今抗起家里的重担。
与那些贫苦的百姓相比,外面那些人实在过的是戏本里的神仙日子。
“你瞧。不管如同争斗,多么尊贵的身份,这些女子也都不过如同笼中的雀儿让囚困在这后院,只能想法设法找到让自己平衡的事儿来。”
她沉默的样子太子妃看到也不点破,只是等到了另一处寂静的院子,这才停下脚步,缓缓抬头。
江月跟着看去,几进几出的大宅子,站在廊下抬头看的竟不是雕梁画栋,依旧是一块四四方方的天。
“奴婢怎么会怪他们,若除去夫姓,再除去家族带来的荣耀,大家都是一张皮,一个人罢了。若奴婢和她们一样的家世身份,不一定比她们做的好到哪去。”
原本还有些不自在,这会江月也释然起来。
一枝梨花垂在眼前,花苞含苞待放暗自芬芳,太子妃伸出手摘下一朵花苞,在指尖捻动,梨花霎那间绽放,又很快散落成为无数花瓣飘落。
“没了夫姓,没了家族什么都不剩……有趣。”
听着话太子妃喃喃低语,江月顿时反应过来这话连带着把她也说进去了。
想要请罪,就见她转身,又恢复了那冷僻的模样:“你可知我为何请你。”
江月怔楞,和鸿鸢对视一眼,鸿鸢顿时反应过来走远了几步。
就听见太子妃继续道:“请你来,是萧云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