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雅庄园。
国防部现任最高长官巴律,正躺在床上熟睡,突地床头手机振动起来。
猛地睁眼,看看怀里正在熟睡的妻子,立刻拿起手机,这才看见来电显示是“吞钦貌”,黑眸一沉。
大半夜的这只老王八打电话,准没好事。
思忖片刻,摁掉了振动,随后将妻子放好,起身出了卧室。
那边打过来第三个电话时,巴律才慢悠悠的接了起来。
“我说,吞钦貌,你他妈一把年纪了晚上睡不着就去江里洗石头,大半夜的给老子打电话干什么?我这儿除了枪子儿什么都没有。”
那边的吞钦貌似乎连呼吸都急了几分,明显是被气着了,但又不得不忍气吞声道,
“巴律将军,我家里闯进了一伙来路不明的雇佣兵,我的一大家子包括在国外的儿女,都被他们绑架了,我阿妈现在正在被他们挟持,我想请求军方出面解决。”
懒洋洋坐在沙发上的人噌一下从沙发弹了起来,脸上一闪而过的兴奋坏笑,随后强行压下胸中兴奋,为难道,
“吞钦部长啊,您的这个心情,我是能理解的,可是这入室抢劫,他不归军方管,你得找警察局啊,那儿可都是你们的人。”
“巴律将军,警察局那帮废物如果能对付得了雇佣兵,我阿妈也不至于大半夜的被人枪顶着脑门花钱买这一个电话。”
巴律眼里的坏笑几乎要漫出来,“奥?有这回事?既然这通电话这么珍贵,你更应该往该打的人那里打啊,打我这儿……我跟你,是什么身死托孤的交情么?”
那边的吞钦貌沉默几秒,随后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咬牙道,
“巴律,这次你救我家人一命,我保证,从中斡旋,放吴资政离开孤岛,重返政坛。”
巴律冷笑,“吴资政一心为国为民,他如果不是为了国家,能被你们掐着脖子?放他离开,你好大的口气,那他这八年的自由怎么算?缅甸错失八年的发展机遇,成了东盟的垫底,几乎被边缘化的账怎么算?如今缅北乱象四起,老百姓流离失所的账怎么算?”
“巴律将军,政治不要掺杂个人情感,这些事很复杂,国情,民情,国际局势,军政博弈,说白了,这些都不是任何一个人能左右的,我们只不过顺势而为,寻找自己认知范围内最有利的解决之道而已。
吴资政是这样,我也是这样,任何政客,包括你们军方,面临重大决策的时候,都是这样,难道当初我不伸手,吴资政就能端坐高台吗?我们都知道,总要有一个人为局势买单。
没有我吴钦貌,还会有别人,局势逼到了那个境地,吴资政自己也做出了选择,不是么?”
“嗯。那今天这事儿,没有我巴律,也会有别人,吞钦部长,不好意思,我有心无力。”男人脸上已经漫出浓浓寒意,身居高位多年,累经杀伐,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暴躁冲动的少年,赫赫战功早已熔炼进他威严气场,一句话足以斩断对方如簧巧舌。
“军方提出的军费方案,我会竭尽全力促成,当年政府大楼的‘失误’,也会给民众和军方一个交代,你们在缅北的行动,我不会在议会提出任何反对言论,这是我最大的诚意了,巴律将军。”
吞钦貌最终是软了话头。
只要母亲的脑袋还抵在枪口上,一大家子的命还捏在对方手里,他就没有谈判的资本,跟那几个雇佣兵是,跟军方,更是。
巴律挑眉,“那皎漂港的事呢?”
“这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吞钦貌没想到他还会提起这茬。
“别这么谦虚,吞钦部长,你当初勾结印度人往老子眼里捅沙子的时候,可痛快的很,皎漂港的事,能办了,再来找老子谈。”
“ 巴律……”那边的吞钦貌几乎咬牙切齿。
“你有三秒钟的犹豫时间。”
“我会去找华国谈,能谈到什么程度,华国那边是什么态度,我左右不了。”
巴律展颜一笑,随后淡淡道,“国外的地址发过来,老子倒要看看,哪儿来的不要命的‘草寇’,居然敢进政府高官的家里挟持人质,反了天了,这仰光的治安,看来军方是得伸伸手了,警察局都是他妈一群废物。”
这边吞钦貌挂了电话,抬手就将手机砸到了地上,手机零件瞬间七零八落,迸溅一地。
吴桀在里面和塔拉夫人聊着天儿,还从赛雷兜里掏了把瓜子出来,两个人聊的很投机,从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一直聊到了她帮助丈夫一步一步登上高位,到了后来发现丈夫在外面养女人和私生子。
吴桀混里混气坐着嗑瓜子儿,也不参言,在适当的时候跟着骂两句老头,随后给老太太点烟 ,恭恭敬敬的,老太太越看越感慨,
“小雷啊,要是混不下去了,就来找奶奶,奶奶给你钱,这小彪样儿,看着就像个虎崽子,哪儿像我们家那些个混吃等死的废物,你说说,你要是生在我们家该多好啊。”
吴桀笑嘻嘻挑了挑眉,“别,您儿子那样儿,可生不出我这么英俊帅气的儿子来,老太太,都是命,您哪,得认命。”
“阿妈……”吴桀话音刚落,外面又传来吞钦貌的声音,
“同意了?”老太太收了笑意,冷声问。
“同意了。”吞钦貌冲着里面喊了一句。
吴桀挑眉,明知故问,“呦,这是找着能救命的人了?”
塔拉夫人收回眼神,随后摆了摆手,“小雷子,我不想要你的命,这么着,一会儿打起来,你做做样子就跑吧,那些钱,够你们跑这一趟的了。”
“别呀,老太太,我们这行讲究口碑,您这不是砸了我的招牌么?”
他似笑非笑看着塔拉夫人。
“我们刚才已经谈好了,你想赖账?”老太太浑浊的眸子中迸射出冷意。
“老太太,我杀不了您,有您在,也没人能杀的了我,可是,我如果从这道门里出去,那形势可就不一样了,我的雇主不是傻子,可没那么好糊弄的。”
“那你想怎么样?”
吴桀淡淡笑笑,“这么着,把您儿子借我使使,一会儿我给您还回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