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们没说错,邵沉锋果然康复得极快,三日后到达五柳关时,已经看不出病容。
孟信凌如约打开关门,让大军入关。
又带着一家老少和族人们,出关门迎接邵沉锋一行,态度谦恭热情,让人挑不出一丝错。
曾去过镇北王府的孟佑辰也在其中,与认识的将领、谋士们都行礼见过,礼数周全。
这种场面,邵沉锋与贺芳亭不知见过多少,面带微笑,应对得宜。
双方都绝口不提孟信凌曾想送女入王府一事。
只是,看到贺芳亭也带着儿女随军出征,孟家人都十分吃惊,年纪大的还能掩饰,年纪小的,几乎把诧异二字写在脸上。
贺芳亭只做不见,与孟家人交谈时和蔼可亲,不说话时威严庄重,叫人自然而然生出敬畏之心。
大家也都知道,她的女儿长乐郡主是个傻子,偷着打量。
但是,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一丝傻气,只看出清新明艳,纯真无邪。
贺容璎也发觉有人在看她,回以一笑。
几个孟家子弟匆忙移开目光,红了脸,暗想传言有误,长乐郡主根本不傻。
小老虎被奶娘抱在怀里,也不怯场,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兴致勃勃地观察周围,时不时叫上几声。
他实在是个可爱的孩子,引得女眷们频频转头。
寒暄完,孟信凌在前头引路,请邵沉锋一家和将领谋士们入府叙话。
孟佑辰落后几步,拉住公羊先生,悄悄问道,“先生,贺王妃怎么也来了?”
她应该在镇北王府等着才对。
他承认贺王妃很聪明,但打仗这种事,贺王妃的聪明似乎用不上。
公羊先生高深莫测地道,“你不懂。”
孟佑辰:“所以才请教。”
公羊先生:“贺王妃乃凤主,天命!”
孟佑辰更是摸不着头脑,但再问,公羊先生就不说了,一脸的天机不可泄露。
话不能说透,让人自己去想,去猜,效果更好。
孟佑辰果然面露沉思。
凤主天命什么的,他不太懂,但是,贺王妃与一双儿女同行,显然是对打败朝廷极有把握。
那他就放心了。
自家既然选择跟随镇北王造反,当然希望能够成功,失败的后果太过严重,承受不起。
晚间,孟信凌设宴款待,邵沉锋率将领谋士们赴宴。
饭菜很丰富,但无酒。
镇北军的规矩,一旦上战场,从将军到小卒都滴酒不沾,以免误事。
说实话也没那么多酒,朔北的粮食填肚子都勉强,哪能用来酿酒?将领们平时喝的,都是商队从中原带去的,很贵。
孟信凌的妻子田氏,也在后院宴请贺芳亭母女,请了五柳关武将们的几位家眷作陪。
以她们的身份,平时都到不了贺芳亭跟前,因此有些紧张。
贺芳亭自然不会跟她们摆谱,语笑盈盈,平易近人,慢慢的,大家也就没那么拘谨了,还能跟贺芳亭唠几句家常。
田氏的小女儿孟珍珍也在,是位秀美绝伦的姑娘,肤色雪白,眉眼不输贺容璎,今日穿一件雪缎莲纹百褶裙,妆容清淡而精致,显是用了心,十分娇俏。
贺芳亭暗暗纳罕。
因为,孟信凌、田氏两口子,长相都普普通通,竟然能生出孟珍珍那般美貌的女儿,上天造人,真是奇哉怪也。
也就难怪孟信凌想送女儿给邵沉锋,这姑娘确实出众,比简玉娇、苏瑾儿美得多,还有一股娇憨之态,是中年男子最为迷恋的那一类。
若是纳进府中,贺芳亭也不敢保证,邵沉锋真的不会动心,所以还是不试探为妙。
都到这时候了,她可不想给自己找气受。
女眷席上倒是有酒,清甜的果酒,略有酒味,与果汁没有太大区别。
田氏起头,大家都上前给贺芳亭敬酒,吉利话说个不停。
孟信凌的母亲孟老夫人也很殷勤,贺芳亭多看她几眼,忽然明白了孟珍珍的美貌来自哪里。
这位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必定很美,孟珍珍是随了她。
“王妃娘娘,祝您万事胜意,芳华永驻!”
孟珍珍也来敬酒,目光闪闪发亮。
贺芳亭微笑道,“借你吉言。”
饮完了杯中酒。
孟珍珍还想说什么,田氏嗔道,“你小孩子家家,莫要扰了王妃娘娘,陪小郡主玩去。”
“是!”
孟珍珍不情不愿地退到一侧,陪贺容璎说话。
孟老夫人看看她,又看看贺芳亭,忽然笑道,“错眼一看,我家这小丫头,竟有几分王妃娘娘的品格儿,真是她的福气。”
贺芳亭心想你们这是还没打消念头,刚要开口,就听田氏急道,“娘真是自家孩儿看着好,珍珍顽皮无状,哪及得上王妃娘娘万一,这话说出来,您也不怕旁人笑话!”
孟老夫人目光微沉,但田氏也不管她,巧妙地引开话题。
贺芳亭如她所愿,也不在孟珍珍的福气上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