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飞醒来的时候,感觉脑袋像被一头水牛顶了一下,整个人仿佛刚从油锅里捞出来,又糊又烫,半边身子麻得不听使唤。
他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野里,映出一张熟悉的老脸。
“醒啦?”聂青俯身看他,神情又急又苦,“你可真能折腾,将军。”
“我……在哪?”赵云飞喉咙像塞了团沙子,说出来的声音沙哑得自己都吓了一跳。
“潼关军医营。你昨儿晕得跟条死鱼似的,是咱几个硬抬回来的。”杜六儿的声音从旁边冒出来,带着几分气恼,“吓死我们了。”
赵云飞闭了闭眼,片刻后又睁开:“那个黑衣女杀手,追到了吗?”
“跑了。”韩青摇头,“我们赶到时,你已经撞墙晕了,附近什么都没有,连根狗毛都不剩。”
“……啧。”赵云飞想起那掌带来的力道,真不是寻常人能练出来的。这女人要不是练了某种暗器功法,就是同类——穿越者。
“你休息吧。”聂青想按住他,“大夫说你脑袋震得厉害,不能多动。”
“不。”赵云飞挣扎着坐起,皱着眉头道:“越是现在越不能躺着。李世民那边怕是已经起疑了,我得自己过去解释。”
“将军你疯啦?”杜六儿一把拦住他,“你昨儿吐了三口血,今天还想出去?”
“命是自己的,潼关是大家的。”赵云飞苦笑,“若真有第八人潜伏其中,这仗没打完我们就得完蛋。”
说着,他掀开毯子,站起身来,腿一软,整个人像根烂面条滑了下去。
韩青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将军你再这样,真成光杆司令了。”
赵云飞歪着嘴苦笑:“命硬,从来死不了。”
聂青无奈,只得取来一套干净战甲,帮他换上。赵云飞就这么扶着人,一步一晃地出了军医营,迎着清晨潼关城的风,一步步走向李世民的大帐。
帐中,李世民正坐在主位,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左手握着那封“第八人来临”的密信,右手按在桌案上,指尖轻敲,似乎在等一个说法。
“殿下。”赵云飞进帐,拱手一礼,“属下有事禀报。”
“你倒挺精神。”李世民抬眼,眼神锐利如刀,“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属下福大命大。”赵云飞皮笑肉不笑,“倒是给殿下添麻烦了。”
李世民将信往桌上一拍,开门见山:“这封信,是你带回来的吧?‘第八人’,会稽王,李密都牵扯进来。你要不给我一个解释,我现在就能把你当细作拿下。”
赵云飞倒是没慌,反而坐下来,认真道:“属下斗胆,确实隐瞒了些事。此事说来匪夷所思,但若不说,殿下迟早也会察觉不对。”
他深吸一口气,将穿越以来的线索——李安仁、张衡、方玄策、司马徽的神秘、那些机关术、爆炸装置乃至那女刺客的功法,一一道来,只略去了“自己也是穿越者”这核心一点。
李世民听完半晌不语,手指在桌面有节奏地敲击,像是在印证他说的每个细节。
“你说,这帮人不是刺王杀将,而是要扰乱天下,甚至改写大唐未来?”
“正是。”赵云飞点头,“他们分属不同派系,有人是投机商人,有人想扶持伪主,有人像张衡,居中操盘,做一世仲父。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不想让这天下按照自然历史演变。”
“可你又是哪一边的?”李世民眯起眼。
“属下无派。”赵云飞拱手,“我唯一的立场,就是唐国的胜局和百姓的安稳。”
“说得好听。”李世民冷笑,“但你这人我信不过——你太聪明了,太能编了。”
“所以属下来见殿下,不是求信任,而是借力。”赵云飞认真看着他,“我已经发现了第八人的线索,但需要殿下调拨三十名亲信暗卫,分别潜伏在城中六处要点,同时,我要借用黄龙寺地宫一用。”
“黄龙寺?”李世民眉毛一挑,“你想干什么?”
赵云飞神色肃然:“挖地。”
“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