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突然叫停了案子,是不是察觉到什么?”
叶婧槐沉默片刻,将自己和林明远在办公室里的交锋简略说了。
喻嘉石听完后忽然低笑:
“演技不错。不过林明远这种人,最擅长温水煮青蛙——你确定要陪他演这出戏?”
“不是陪他演,是要让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直到……”
她声音渐低,指腹摩挲着屏幕边缘,“直到我们收网那天。”
喻嘉石转动着咖啡杯,杯壁凝着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在桌布上,洇出小片阴影:
“既然你和夫人站在同一边,我的底线就是——在不暴露夫人的前提下,尽可能配合你。”
喻嘉石忽然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便签推过去,“这是林明远下周参加慈善晚宴的行程,安保漏洞在东侧消防通道。”
叶婧槐指尖刚触到纸张,喻嘉石却忽然按住她手背,镜片后的眸光冷得像冰:
“但有件事你必须清楚——林明远现在和夫人在表面上还捆绑在一起。”
喻嘉石松开手,靠回椅背,
“所以在彻底扳倒他之前,谁都不能轻举妄动。”
叶婧槐攥紧便签,指节泛白:“我明白。”
喻嘉石起身时碰响了咖啡杯,他低头整理袖扣,声音轻得像风:“下次见面别在这种地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向暮色,黑色风衣在玻璃门倒影里晃成一片深潭。
叶婧槐盯着他消失的方向,直到杯中的冰块彻底融化。
窗外霓虹渐次亮起,叶婧槐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消息:
“今晚你回家吃晚饭吗?”
叶婧槐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发送键上悬了两秒才彻底按下。
玻璃窗上的倒影里,她的睫毛正微微发颤——其实今天,叶婧槐有无数的机会向很多人询问傅氏现在的情况,但是……
叶婧槐想到这里,抿了抿唇,随后轻叹了一口气。
叶婧槐忽然意识到,自己在算计林家的同时,傅司宴或许也在替她扛着傅氏的暗涌。
咖啡杯底的残渣泛着冷意,她忽然想起上周深夜,他西装上沾着的酒气和袖口未干的墨水印——那时她该问的,该和他说“一起面对”的。
手机震了震,锁屏跳出他的回复:
“回,我来接你。”
傅司宴的黑色轿车在咖啡馆门口停下时,叶婧槐正站在台阶上摩挲着手机壳边缘,俨然一副沉思的模样。
听到声响,叶婧槐望去,男人仍维持着惯有的清贵姿态——深灰西装笔挺,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只是眉骨下的阴影比往日深了些,不用猜,叶婧槐都能够猜到是为了什么。
“上车。”
他侧身替她拉开车门,袖口露出的腕表链条上沾着星点雨珠,“怎么站在雨里?”
叶婧槐坐进车内,嗅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雪松香水混着极淡的硝烟味——那是他熬夜处理文件时才会沾染上的气息。她指尖动了动,终究没去触碰他眼下的青黑,只垂下眼眸:
“在想事情,所以就没有注意到下了小雨。”
车内弥漫着雪松与皮革混合的气息,叶婧槐盯着自己在车窗上的倒影,喉间像塞着浸水的棉花。
司机在前排专注路况,后排空间被暮色切割成私密的茧,却裹不住叶婧槐此时的内心。
傅司宴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膝头,节奏与叶婧槐心跳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