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于是，叶婧槐很快就到了苏良哲所在的医院。

消毒水气味在鎏金廊柱间蜿蜒，叶婧槐的高跟鞋叩击着意大利云石地面。

私立医院顶层的 vip 病房区静得能听见水晶吊灯的电流声，转角处青铜天使雕塑的眼睛正对着 301 病房的电子锁。

特护护士俯身时，卡地亚 love 系列手镯与不锈钢医疗车碰撞出清越的鸣响。那抹玫瑰金在晨光中晃得人眼花 —— 这分明是限量版的镶钻款，叶氏集团旗下珠宝店的橱窗里曾摆过同款，标价足以买下普通护工三年的薪水。护理记录单上 "秦冬灵" 三个字力透纸背，钢笔尖在 "家属" 栏划出突兀的破折号，像道未愈的伤口。

叶婧槐垂眸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苏良哲。

病床上的少年裹在全麻监护仪的管线里，苍白面容倒真有几分乖巧纯良。叶婧槐忽然想起卷宗里那些带血的日记，万妍用美工刀在 "苏良哲" 三个字上刻出的网状裂痕，此刻竟与少年眼下的青影诡异地重合。

就在叶婧槐看着眼前的苏良哲的时候，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往医院赶的秦冬灵总算是到了。

"叶小姐真是锲而不舍。"

冷凝的声线惊起墙角的尘埃。秦冬灵倚在门框上，香奈儿高定西装的垫肩削出冷硬的直角，金丝眼镜的反光恰好遮住她打量猎物的眸光。她指尖夹着的檀木手串颗颗包浆温润，与腕间 bvlgari 蛇形腕表形成微妙对冲。

秦冬灵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眼前的叶婧槐：

“叶小姐，我们之前请你你不和我们见面，如今却悄悄地跑到我儿子的医院里，叶小姐，你们到底意欲何为？”

说着，秦冬灵的语气一点点冷了下来。

叶婧槐听到动静，将视线从苏良哲的身上移开，随后将目光放到了秦冬灵的身上。

只见在叶婧槐面前的秦冬灵身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干练又精明，看向叶婧槐的眼神中带着锐利。

显然，要是叶婧槐没有办法给秦冬灵一个解释，秦冬灵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在秦冬灵这样的眼神之下，叶婧槐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对着秦冬灵淡淡地笑了一下：

“秦部长，久仰大名，没想到我们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见面，我也没有想到，居然您会是苏良哲的母亲。”

听着叶婧槐这一段没有任何恶意，看起来甚至还有点讨好的话，秦冬灵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疑惑，不知道叶婧槐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

“……你？”

但是秦冬灵的话还没有讲完，叶婧槐就直接脸色一变，对着秦冬灵讥讽道：

“我倒是没有想到，一直享有盛誉的秦部长的孩子，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东西！”

叶婧槐这话说的相当的不客气，和前面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冬灵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铁青，看着一脸无所畏惧的叶婧槐，眼中的冷意感觉下一秒就要冲了出来。

而在一旁的小护士，看着眼前叶婧槐和秦冬灵对峙着的这一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要是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一定会因为知道的太多而完蛋的！

这般想着，小护士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离开病房的小护士，小心地拍着自己的心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小护士的电话响了起来。

刚刚开始接电话的小护士还是一脸的漫不经心，然而，随着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小护士的脸色几经变换，她的眼神落在了自己戴着的手镯上。

小护士的眼神中闪过了晦暗不明的光，并没有立刻回答。

电话那头的人耐心地等待了许久。

“好。”

电话那头的人悄然勾起了一抹得逞的微笑。

……

在小护士离开病房之后，叶婧槐和秦冬灵之间的氛围变得更加一触即发了。

护士退出门时带起的穿堂风掀起了窗帘角，三月的阳光恰好掠过秦冬灵颈间若隐若现的掐痕。

叶婧槐的眼神一凝，随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地移开了视线。

秦冬灵看着眼前的叶婧槐，冷声说道：

“现在看来，叶小姐还是要坚持为万妍这样一个罪人做辩护是吗？”

“秦部长，到底谁是罪人，还说不准呢！在没有下判决之前，秦部长还是不要说这样太过于自信的话比较好，以免翻车！”

叶婧槐对于秦冬灵的施压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挑了挑眉，淡淡地提醒秦冬灵道。

秦冬灵突然低笑出声，香奈儿西装的垫肩在剧烈起伏中划出锋利的弧线。她左手无意识抚上腕间的黄花梨手串，十二颗佛珠被磨得发亮，颗颗都刻着极小的《般若心经》—— 正是上个月教育局反腐倡廉晚会上，她作为清廉代表展示过的 "传家之宝"。

"调查？既然叶小姐要执意调查下去，那就看看，叶小姐到底能调查出来什么？毕竟我儿子躺在这里昏迷不醒，叶小姐也是视若无睹。”

秦冬灵的语气之中显然是在说让叶婧槐尽管试试看的意思，带着些许的嘲讽。

叶婧槐却完全没有被秦冬灵这样的态度给吓到，反而朝着秦冬灵走近了几步，就那样看着秦冬灵，缓缓说道：

“我有自己的判断，但是，秦部长，苏良哲是你的孩子，你应该最了解他，他到底有没有做出校园霸凌这件事，你心里应该有数才是吧？”

说完这话之后，叶婧槐的眼睛就死死地盯着秦冬灵，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

秦冬灵听到叶婧槐这样的话，瞳孔有那么一瞬间的收缩，但是下一秒，秦冬灵就恢复了正常，面无表情地对着眼前的叶婧槐说道：

“叶小姐，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要是没有别的事，请你离开。”

叶婧槐看着眼前的秦冬灵，后撤了几步，耸了耸肩：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秦部长，我们且行且珍惜。”

叶婧槐意味深长地说完这话之后，就直接离开了苏良哲所在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