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池面露迟疑之色,缓缓说道:“阿虞啊,你所言甚是有理,只是寡人着实担心圣后难以接受此事。毕竟圣后才归来不久,如今却要芙儿远赴北戎,恐怕圣后会因此而伤心难过啊。”
然而,赵无虞心中却暗自思忖,圣后不是即将前往摘星台地宫了吗?
如此一来,她又怎会在意芙儿的去向呢?
但赵无虞并未将这些想法表露于脸上,她的面容依旧如止水般平静,毫无波澜。
赵无虞深知,与大夏的利益相比,与卫卿池的皇位相较,这些都显得微不足道。
如今卫卿池说出这番话,其目的再明显不过了,无非就是不想背负让自己的亲妹妹去和亲这样一个恶名而已。
赵无虞对他的这点小心思自然是心知肚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恼怒之情,但她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出来,只是紧紧地咬了咬牙,然后沉声道:“陛下不必为此事忧心,圣后那边就交由微臣去告知吧。”
然而,卫卿池似乎并没有因为赵无虞的主动请缨而感到丝毫的轻松,他那张原本就显得有些愁容满面的脸上,此刻更是流露出一种深深的为难之色。
只见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道:“芙儿自幼便与寡人一同长大,寡人对她的疼爱之情,实非言语所能形容。如今要让她远嫁北戎,寡人实在是于心不忍呐……”
赵无虞见状,连忙劝慰道:“陛下,微臣认为芙公主前去北戎和亲,乃是目前最为妥当的选择。陛下可以让芙公主带去最好的工匠、最好的医士、最好的厨子等等,如此一来,芙公主在北戎的生活,想必也会如同在大夏一般舒适惬意。而且,芙公主她蕙质兰心,如果知道这件事情会让陛下如此为难,想必她定然会毫不犹豫地主动请愿前去的。”
卫卿池缓缓地叹了口气,仿佛心中有着千般万般的无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开口说道:“阿虞啊,你还是让我再好好想一想吧……”
其实,卫卿池所顾虑的并不是自己的妹妹,而是赵无虞为何要如此行事。
他深知赵无虞的聪慧过人,自然也明白她这样做必定有她的缘由。
然而,赵无虞却似乎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她知道卫卿池此时正在试图窥探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就这样,两人都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再说话,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终于,卫卿池打破了这片沉默,他的声音低沉而又略带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阿虞,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分呢?这句话,寡人以前就曾对你说过,如今,我还是想这样告诉你,你和表哥的事情,暂且先放一放吧……”
赵无虞听到卫卿池这番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她抬起头,目光与卫卿池交汇,只见他的眼眸深处,似乎隐藏着一种复杂的情感。
赵无虞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她缓缓说道:“陛下,微臣不过是一介弱女子,实在难以担当这大司马之位啊!如今,也是时候将这个位置交还给更合适的人了。”
卫卿池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他显然没有预料到赵无虞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寡人对你不公吗?”
赵无虞见状,心中一惊,她连忙跪倒在地,惶恐地解释道:“陛下息怒,微臣绝无此意……”
她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被卫卿池的怒气吹灭。
天之一怒,伏尸万里,这句话绝非虚言,卫卿池的怒火如火山喷发,势不可挡。
赵无虞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卫卿池粗暴地打断。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震得赵无虞耳膜生疼。
“没有别的意思就好,安心做你的大司马!不会有人再说什么的。”
卫卿池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赵无虞的心一点一点地沉到了谷底。
她原本只是想略微试探一下卫卿池的态度,却没想到他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