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策这才控制好情绪,可语气依旧愤懑的说道:
“你说!”
章恒继续说道:
“敢问陛下,陛下是否是担心二皇子年幼,传位于二皇子,主少国疑,江山不稳?”
高策不耐烦的说道:
“你这不是废话么!”
章恒又说道:
“陛下先别急,臣还有一问,陛下您是否打算把皇位传给淮王?”
高策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怎么?淮王亦是太祖血脉,年富力强,传位于淮王,有何不妥?”
章恒连连摇头道:
“不妥!”
“太不妥了!”
高策疑惑的问道:
“为何?”
章恒沉声说道:
“陛下,淮王爷确实是宗室长者,德高望重,但他从未处理过朝政,在朝堂上并无根基。”
“况且淮王爷性子过于淡泊,无人君之能啊!”
“二皇子虽然年幼,可他毕竟是陛下您的嫡亲血脉,是太祖、太宗的嫡亲血脉,在礼法上二皇子继位方能服众啊!”
“如今朝中的官员大都与陛下站在一起,不单单因为陛下是皇帝,更是陛下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令百官敬服,二皇子是您的儿子,所以他会继承您的人望,即便他年幼,百官依旧会拥戴他!”
“而淮王爷虽然也是太祖血脉,可终归是旁系宗室,若陛下只因淮王年长便硬要传位给他,朝野上下是不会信服的!”
听完章恒的话,高策陷入了沉默。
说实话,此番高策召章恒入宫,就是因为他与淮王和二皇子这两方都没什么交情,而他本人刚正不阿,入职都察院这么久,无论是劝谏君王,还是监察百官从不留情,这个人的立场还是很公正的。
这个时候,高策就是要和这样的人商议储君人选,也唯有这样的人能代表民意。
半晌后,高策方才缓缓说道:
“这么说来,你是站在皇后和二皇子这一边的了?”
章恒摇头说道:
“臣并没是站在二皇子一边,臣方才所言站在陛下和大燕子民的立场上说的。”
“二皇子虽然年幼,却是最合适的人选,立他为嗣,选良臣辅佐,大燕方可无忧!”
高策哈哈一笑,指着章恒厉声道:
“良臣!”
“哈哈哈!”
“章恒你告诉朕,谁是良臣?!谁是奸臣?!谁又能保证良臣不会变成奸臣!佞臣!叛臣!”
这是章恒方才明白高策真正担心的是什么,他连忙叩首道:
“陛下天资睿明,自然分得清忠奸善恶,臣只知道当今之天下,是太祖、太宗乃至陛下三代帝王励精图治的结果,大燕子民无不感念君王之德行,民心在燕,大势在燕,陛下又有何惧!”
听到这句话,高策微微颔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摆手道:
“你的意思朕都明白了,好了,你先退下吧!”
章恒已经把能说的,该说的,想说的都说了,于是缓缓起身,拱手说道:
“是,臣告退!”
说罢,他转身离去,就在他即将踏出殿门的那一刻,回头哽咽说道:
“陛下保重!”
高策缓缓抬起头,脸色微微柔和,摆手说道:
“去吧!”
章恒抹干眼角的泪水,默然离开大殿。
等章恒走后,高策深深叹了口气,章恒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了,高策知道,他的态度已经代表了绝大多数官员乃至大多数百姓的态度。
毕竟嫡长子继承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高继尧确实比高暾更名正言顺。
可高策还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