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犹如实质,似要将李元吉洞穿一般。
李元吉感受到这如芒在背的视线,心中一凛,连忙如惊弓之鸟般垂下头,不敢与李世民对视。
他深知自己与李世民之间的仇恨,当下只能暂避锋芒。
于是,他匆匆来到拓跋朗司马身旁,满脸谄媚地躬身说道:
“殿下,快请入大营吧,莫要在此处久留。”
然而,拓跋朗司马却仿佛对李元吉的话置若罔闻,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李世民身旁的武信身上。
在以往李唐与大隋的诸多战事之中,他自始至终都在刻意避战,尤其是面对武信时,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正面交锋。
此时此刻,见武信也一同前来此地。
拓跋朗司马心中暗自权衡利弊,瞬间便放弃了原本想和李秀宁合兵一处的打算。
他不用过多思索,已然猜出武信此番前来的目的。
如今李渊已死,就连其储君李建成也惨遭杀害,李唐势力在大势已去之下纷纷归降了大隋。
雁门虽说只剩下李秀宁一人苦苦支撑,但毕竟还有不少的李唐兵马。
武信若能以最小的代价与之交战便拿下雁门,对于大隋而言,不仅能够顺利平定叛乱,还能极大地减少大隋的兵马伤亡。
他心中清楚,自己本就与大隋有着难以化解的仇恨。
如今若是还不知死活地驻兵在此,一旦雁门之地被大隋收入囊中,以武信的行事风格,他又岂能有命顺利返回银地国?
李元吉见拓跋朗司马站在那里愣神,心中焦急万分,再次发问道:
“殿下?
您这是怎么了?”
拓跋朗司马被这一声呼喊猛地拉回神来,于是摆摆手道:
“孤此次所带兵马尚有万余人,在此处扎营多有不便,还是先去广灵县外驻扎吧。”
言罢,便欲拨转马头,准备离开。
李元吉好不容易盼来这棵看似能依靠的大树,见对方竟想临阵脱逃,顿时慌了神。
他连忙命人牵来自己的马匹,反正李世民和武信已然来到,自己继续待在这里,以李世民对自己的仇恨,肯定免不了被其杀害。
索性便和拓跋朗司马一起离开,哪怕寄人篱下,再怎么说也能暂且苟活一条性命。
待李秀宁匆匆来到大营外时,却并未发现拓跋朗司马的踪迹,她心中疑惑,扭头问向一旁的将领:
“那番邦之人呢?”
将领恭敬地指了指东北方向,回答道:
“已经去往广灵了,四公子也追随而去。”
对此,李秀宁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李元吉本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祸害,若是没有李元吉当初的鲁莽行事,李家也不会落到如今这地步。
李世民望见李秀宁前来,快步上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仍高声喊道:
“姐,我从东都回来了。”
听到那熟悉而又略显沧桑的呼喊声,李秀宁身子微微一震,连忙转过头去。
当她的目光触及到李世民的那一刻,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恍惚。
眼前的这个人,面容憔悴,胡子拉碴,显然是许久未曾打理过。
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就连身上的衣物也满是污渍,脏乱无比。
这,还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吗?
还是那个在她记忆中总是充满活力与自信,有着明亮双眸和灿烂笑容的李世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