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睿王的质疑,赵明奕不卑不亢,正色申明,“即便没有定亲一事,我也一直是这样的观念,为此我们父子二人没少吵架,如今我要与锦岚定亲,更该站在锦岚这边。此乃肺腑之言,并非装腔作势。”
锦岚生怕这两人吵起来,遂从中说和,“日久见人心,眼下皇叔对你还不了解,过段时日他应该会明白,你是怎样的人。”
“是呢!”云羽温声劝道:
“口说无凭,毕竟人心隔肚皮,谁也猜不到谁的真实想法,我想睿王殿下也不是针对你,他只是平等而合理的怀疑每一个人。不过我相信,日久终能见人心,只要你心正,便无需惧怕他的质疑。”
这话听起来好生耳熟,似乎是萧容庆曾经跟云羽说过的,如今她居然将这句话用到赵明奕身上,她可真是会举一反三!
萧容庆打量了她一眼,但在云羽的视线落到他身上之前,他又迅速的收回了目光。
当云羽望向他时,只见他正垂着眸子,兀自夹着菜,神情淡漠,似乎对她所说的话并不感兴趣。
实则云羽也就是随口一说,想缓解这尴尬的气氛罢了!她也没说错什么吧?
锦岚也是对云羽的看法深表赞同,
“眼下的朝局太过混乱,皇叔对人有防备之心,实属人之常情。诚如云羽所言,他没有针对你,我相信你跟他们不一样,你不会把我们所说的话告诉他们的。”
锦岚望向他时那笃定的信任,使得赵明奕深受感动,他郑重点头承诺,“放心!出了这个门,此处的话,我一句都不会往外传,我有分寸。”
两人相视一笑,这气氛尚算融洽。
宴席之上,几人皆在饮酒,云羽怀着身孕忌酒,是以她只能喝水。
按理说,晌午的酒宴,萧容庆不会贪杯,因为下午他还有事要处理,可今儿个他却一杯接一杯的喝,赵明奕也得跟,锦岚见状,小声提醒道:
“这都第四杯了,你少喝点儿,我记得你的酒量不是很好。”
平日里赵明奕对喝酒没什么兴致,怎奈今儿个情况特殊,他可不能在睿王面前犯怂,必须作陪。
“今儿个本王心情好,才让明奕陪着多喝几杯,这还没成亲呢!你就开始心疼他了?”
被皇叔奚落的锦岚登时红了脸,仓惶纠正,“才不是呢!我才不是关心他,只是关心皇叔您的状况,您不是说,白日里不能喝太多的酒吗?你就不怕喝醉了耽误您办正事?”
平日里萧容庆的确是这么严格的要求自己,但他最近情绪不佳,也就不愿再循规蹈矩,
“正事永远都办不完,大不了午歇会子,起来再办。”
自始至终,都只有锦岚在劝他,坐在附近的舒云羽一句话都没说,似乎对他是否喝酒,喝多喝少,一点儿都不在意。
实则云羽也看到了这一幕,她想劝来着,可她又觉得他不一定会听她的话,且今儿个这么多人在场,她的身份似乎不适宜说这番话。
赶巧锦岚已经劝过,云羽觉得自己没必要再重复,殊不知这样的沉默对于萧容庆而言是更为深重的打击。
今日的米酒圆子蛋花汤甜度适中,并不腻人,锦岚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便吩咐宫人为云羽也盛一碗。
宫人正准备动手,却被睿王喝止,“这汤中有米酒,有孕者不宜食用。”
“米酒很少的,应该不妨碍吧?”锦岚认为少喝一点不碍事,然而萧容庆却再次声明,
“那也是酒,喝不得!”
米酒那么香,云羽也想尝一尝,但她心知萧容庆说得没错,既然怀了身孕,就该为孩子着想,还是得按规矩来,那就不能冒险,
“不喝便不喝吧!我再等一等,等生下孩子之后便可恢复饮食自由。”
锦岚不由感慨,“唉!做女人可真难,一旦怀了身孕,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喝,日子多难熬呀!这十个月可怎么度过呀?想想都煎熬!”
瞧她的神情,似乎很惧怕生孩子,赵明奕安慰道:“你若不想要孩子,那咱们以后也可以不要,反正都听你的。”
锦岚闻言,小脸儿瞬时涨红,“谁要跟你生孩子啦?你瞎说什么呢?多吃点儿菜吧!”
窘迫的锦岚嗔他一眼,给他夹了块鸡肉,试图堵住他的嘴。
他不过是想给她吃颗定心丸,她却这么大的反应,迅速否定了他的说法,看来她是真的没有跟他成亲的打算,所以才说不想跟他要孩子。
赵明奕心中酸涩,云羽却在一旁看乐子,只当这是两人之间打情骂俏。因为她看得出来,锦岚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羞窘难为情而已。
正笑着的云羽无意中抬眸,不其然的迎上萧容庆那审视的眼神,云羽被他那冰冷的目光盯得心下不自在,笑容立时收敛。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盯着她?难道笑也有错吗?
她对着别人的时候就有好脸色,面对他时,笑容立马就没了。
他就这么令她讨厌吗?还是说,她在介怀昨晚之事?因为他说的那番话令她感到困扰,纵然坐得那么近,可他却觉得两人离得很远,甚至还不如赵明奕和锦岚相处得自然。
萧容庆越想心里越不自在,不自觉的又多饮了几杯。
眼瞧着他捏了捏眉心,似是喝多了,有些不太舒坦。云羽本想劝一句,可刚才锦岚劝时他都没听,她又何必多嘴,自讨没趣呢?
睿王兴致高,赵明奕也不能退缩,继续陪饮,锦岚的心情也不错,她先喝了些果酒,又觉着果酒没劲儿,而后又换了杜康。
许是喝了掺酒的缘故,没过多久,锦岚便觉得胃里有些翻滚,很难受,“不行了,我撑不住了!”
锦岚来不及多说,瞧那样子似是很痛苦,想呕吐。
云羽本想跟过去,赵明奕念着她怀有身孕,不宜走动劳累,遂主动站了起来,“舒小主您还是歇着吧!我去照顾锦岚。”
说着赵明奕便跟着出去了,此时的屋内只剩他二人,萧容庆仍旧在自斟自饮,云羽忍不住伸手相拦,
“你别喝了,今儿个已经喝太多了。”
然而萧容庆淡瞥她一眼,抬指拨开她的手,声音异常冷漠,“本王的闲事,用不着你来管!”
他说话总是那么冲人,以致于云羽时而觉得与他亲近了些,有时却又觉得他很陌生,
“我懒得管,可你也得有点儿分寸吧?昨晚喝了那么多,今儿个又继续,任谁连着喝也撑不住啊!”
萧容庆薄唇紧抿,闷声反问,“你怎知本王昨晚在喝酒?”
他这问题问得稀奇,云羽低声提醒道:“昨晚你不是跑到撷芳殿去喝酒了吗?你喝的还是我的酒,居然问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