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丫头不发话,老头子哪里敢出来哟。”
调侃似的苍老声音伴随着开门声响起。
颜则卿转过身,看向从洗手间里出来的爷爷颜臻,笑道:“我还以为您老人家在里面打瞌睡呢。”
颜臻一袭黑色的古朴长衫,面目慈善又不失铁血,看着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精神却抖擞得很,尤其那一双眼睛,其中不时闪过的精光如鹰凖般锐利。
若换做平日武道院里的小辈们,光是见着就得先心悸三分。
可此刻面对这不把自己当回事的孙女,却是只能没好气地摇摇头。
“你呀”
颜臻点点她,布满褶子的老脸扯出和蔼笑容,旋即缓缓走向陪护床一坐,促狭地看向还站在窗户边的颜则卿。
“还说老头子我呢,人家小伙子都走半天了,还不舍得回床上躺着?”
“呵呵。”颜则卿笑笑,指了指身上,“总得先清理一下不是?”
她说着走进洗手间,将身上乱贴一气的白色药贴纷纷撕下来,又用毛巾擦了擦,再将头上的绷带拆掉。
秀发轻甩,容光焕发,颠倒众生的容颜上,再不复之前苍白虚弱的模样。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下意识地抬起柔夷,用那白玉如葱的指尖划过下唇,只觉渐渐上扬的嘴角似乎正噙着莫名笑意。
“嗯不错。”
没人知道她这句呓语的意思,或许她自己都有点不明白。
末了,颜则卿一瘸一拐地走出门。
这次倒不是装的了。
虽说外在的伤势好得快,须以道具来作假,但伤筋动骨的伤势总归不是假的。
就算恢复快,也架不住二次损伤。
来到自己的病床边,颜则卿很没形象地往床上一躺,让一头靓丽秀发随意披散,全然不在意边上还有位老人家看着。
也或许,正因为有这位老人家在这,她才能如此自在随性。
颜臻就这么安静看着卸下伪装,身心放松下来的孙女,眼里浮出慈祥与回忆。
良久。
“丫头。”
“嗯?”
颜臻迟疑地开口道:“你和那小伙子”
“您猜?”
颜则卿在床上摇晃着脑袋,表情看上去像是在开玩笑。
这不禁让颜臻对这位自小就封闭内心的孙女升起些怀疑,他微微眯起眼,斟酌了下,试探道:“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说不好呢,认真?或者,消遣?呵呵”颜则卿诡异莫名的笑起来。
看着孙女这不复寻常的状态,颜臻眉头渐渐皱起,让一张老脸看上去像是被揉皱又摊开的老黄纸。
他思量了半晌,才想明白似地开口,“你在赌?”
“您就当是吧。”颜则卿没正面回答,说完将整个身子慢慢挪上床。
看着她乖乖盖好被子,终于有点淑女模样后,颜臻眉头松开,语气平和道:“那你有几分把握?”
颜则卿闻言伸出手,又探出拇指和食指在空中做拿捏状。
颜臻一见有些诧异,“就这么有信心?”
“不,我意思是只有一点点。”颜则卿收回手,表情认真。
“呃,那你还”颜臻一脸无语。
颜则卿目光看向床位对面没关好的小柜子,以不在意地语气说道:“赌局总归有风险的不是么,要么赚得盆满钵满赢得一切,要么输得剔骨削肉血本无归。”
颜臻闻言脸色一正,“你总有理。”
“呵呵,老爷子,您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了,看不清一些人的嘴脸,我不怨您,但我要做什么,也希望您别阻拦。”颜则卿这时侧过脸,面无表情地盯着颜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