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拟感觉被磕绊了一下,汽车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断裂声。
他下车一瞧,汽车像一只巨兽般把严重的半个身体都卷在体内,严重的一只胳膊被卡在下盘,连在一起卡住了向前的轮胎。
周拟把严重的尸体拉出来,形似一条蚯蚓,但是骨头太硬,硬到周拟必须用他的刀把那条手臂砍断掉。
“古往今来有那么多死法,怎么就你的最碍事。”
严重的手臂被周拟一甩甩飞得很高,摔在地上还在肌肉性抽搐,引来宿中最后一群“原住民”,蚂蚁顺着他的血肉钻入皮囊,割成小块运回了蚁巢。
周拟蹲下身看蚂蚁,因为雾,宿中的一草一木都变了样子,连蚂蚁都能割下人肉了?
吸了雾的蚂蚁足有平时的两倍大,周拟把他流着血的虎口搭到了旁边,引着蚂蚁向上爬,最后用另一只手把这群搬运工拍得粉碎。
“啪。”
“嘬嘬嘬,吃糖喽。”
周拟说。
这样子就像他在大学一样。
正午的梧桐树叶飘然,在一条宽阔的沥青路上印出水纹,又因为暑气,这条路滚烫得不像样子。
周拟弓下腰,一手抓着一块果糖,另一只手招呼着狸花猫朝他跑过来。
跨过沥青马路就像跨过一条如同岩浆的河。
“学校里的野猫太多了,解决掉就给你加学分,还有两百元清理费。”学生会的说,“同学,你确定吗?这个活可以交给你吗?”
“可以。”周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那很简单。”
“帮小猫们找个归宿。”
那很简单,他觉得找个归宿就应该是这样。
周拟看过熬过冬天的猫是什么下场,雪夜之后,光秃秃的大地上在树下盛出一个猫窝,窝着冰冷的幼猫尸体。
冬天的流浪猫没有被子,在寒风里被野狗追了一宿,最后啃死在河边。
周拟把柜子里囤积很久的过期糖全部摘了出来,用热水融化,再黏上老鼠药,把猫一只一只引到角落里毒杀了。
周拟扶着他渗血的额头,惊奇地发现他竟然一点也不痛了,从和严重对峙到现在为止,他从来就没有疼痛过。
这下他从死人手里抢来的车这下再也不会被卡住了,周拟用额头搭在方向盘上,一个深呼吸,用钥匙点燃了车。
车内是一个狭小的密闭空间,还残留着严重死后的余温,妥妥的一个“案发现场”。
要不是苓茹,他真不知道还能不能这么坦然地面对严重了,周拟在心里感慨。好像应了他的话一样,他的手背密密麻麻又渗出了很多很多水珠。
当年的校园里再也没有多余的野猫了,两百块钱拿得就这么简单。
随后他套满一整个黑色塑料袋,打包起来卖给了收废品的,说袋里有一群死老鼠。
又用这些“死老鼠”换了五十块钱。
周拟抿了抿嘴唇,当时周难壹拖着苓茹的半截身子回来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想的。把苓茹解剖了,就像他当年解剖蒋然一样,说不定还能再拆出来一点价值,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只可惜半个苓茹的异能总是不如完整的有用,零零散散只有这些吵闹的小水滴,触碰之后脑子里只剩无尽的凄惨的回音。
“你在骂我吗。”周拟一手开着车,一边漠视地环顾四周,“你现在骂我也没用了,谁让你自己逃不出去的。”
“对,是你杀了严重,你可真坏。”周拟自言自语地对着水珠说,尽管他知道这不是“苓茹”。“要不是你把他烧了,没准他现在就能站上亚军台继承协会了。”
“警察协会真倒霉啊。”
经过这么长时间,他已经能在没有驾照的情况下开直路了。
周拟提着刀回了厄,体面地洗漱了一遍,用水洗干净血迹,又煞有介事地撒了撒香薰。
等他回到采访台,已经到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觉得组内成员无论经历什么都应该——?”
“都应该亲密、坚定地站在一起。”突然插入的周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