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的冒犯,先生,”他适时地低头:“只是,既然如此,您为何不去帮助王虫呢?”
“您和丹尼斯老师似乎走的是同一条路。”
“同一条路吗?不,你错了。”
奥格斯汀的每次回答都在诺克的预想之外,年轻的虫崽空有野心与聪颖,却还没有与之相匹的成长。
“贡拉达也是格林,你当然可以这么认为。”
“但与格林不同的是,我绝不愚忠任何一代王虫,就像洛林集团,又或者说是西斯家族所展现的那样,我朝圣的月亮独一无二。”
“而他早已死了,死在我的面前。”
“所以王虫如何,我毫不关心,我选择的从来不是王虫,而是更高的存在。”
“虫神。”
贡拉达并非格林。
它是坏掉的格林,它冷漠地审视、无情地筛选每一只王虫,寻找那可能成神的种子,等待那可能的蜕变。
“只有关乎血与肉,生与死的蜕变才能带来属于不可能的可能。”
“可惜,丹尼斯老师也同样失败了,即使是他也不是您预想中的成功品,对吗?”诺克道。
“……”
“为什么一定要是虫神?”诺克问:“我还以为您的目标是把自己变成神呢。”
“因为……我们都会落入虫神的怀抱。”
“为了把一切扳回正轨,”奥格斯汀看向斩向别西法的王虫虚影:“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确保虫神的诞生。”
奥格斯汀其实很想告诉丹尼斯。
他是爱他的,包括爱他的雌父。
可是……信仰总是高于爱。
朝圣者丢弃一切,最后,丢弃他自己。
遥远的密语再次在精神海中回荡,他铭记与他的王最后的离别。
“我们都会落入虫神的怀抱。”
“虫神已经死了,我们都知道。”
“会诞生新的。”
“你为何那么肯定?”
“因为生命就是这样,旧的死了,就诞生新的,生命总这样。”
“小奥格斯汀,你会见到新的王虫,要记得保护好他,只有这样,才能把一切扳回正轨。”
“那旧的去了哪里?”
“不是都说了吗,小奥格斯汀?”濒死的银色雄虫带着温柔笑意看他:“我们都会落入虫神的怀抱。”
“也许我会落入死神的地狱。”
“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虫神不会舍得,我们都是祂的子嗣。”
“即使做了错事?”
“那么我会在虫神的怀抱里打你屁股的。”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是不是在新的王虫诞生之后,还需要诞生一个新的虫神呢?
不然,你要在哪里打我屁股呀?
于是他封存他的尸身,亲手切割他已失温的血肉,一寸一寸的剥离,不遗漏任何哪怕一处血丝。
这是遗骨,也是土壤,这是罪恶,也是希望。
只要有足够多的王虫诞生,总能有一个成神吧。
【那便在造神之前,造出三万个天才吧】
跨越亿万光阴,狂妄的造神者再次诞生,在一个月亮也看不到的苍茫夜晚,从未有过的长达几百年的雄虫实验就这么开始了。
“也许就连虫神,也不会原谅我吧。”
“可是,你总该有个归处,不是吗?”
老贡拉达,已经不是小奥格斯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