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易禾爱吃什么,应当是喜欢大荤的吧。
易禾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腿脚就沉了。
“大人稍等片刻,若是阅到书中不通之处,还能和本王商议。”
这下好了。
连台阶都给她递过来了。
易禾只好坐下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恰好侍女又问了一句:“不知大人食不食芫荽?”
易禾有些尴尬,问我干嘛,问司马瞻啊。
“哦,殿下不吃。”
“那……本官也不吃。”
……
此时灯也添了过来,易禾便专心看起了书。
兵械她倒都认得,多是矛槊,也有刀弩。
她指着书中一图问司马瞻:“这样的环首刀,仿佛闻十九也有一把。”
司马瞻探头看了一眼:“周处刀?”
“是。”
“想必他师从高人,有这刀也不奇怪。”
“那这个呢?”
“腰刀。”
“殿下,这书上说,凉州戍边,羌骑屡犯,将领三千轻骑、五千步卒,粮草仅支十日,而敌酋率万人占隘口……”
“先掘井,再起战。”
易禾刚要再询,侍女来问是否用膳。
司马瞻点了个头,让易禾随他去净手。
两人同行时,她突然意识到,今日好像没再闻到司马瞻身上的药味。
倒是衣裳熏得很香。
她记得之前司马瞻不熏香的,这么浓的甘松,她只在道观的圜堂里闻到过。
两人落座之后,易禾咬着腮等司马瞻下箸。
也不知为什么,自打她开始用饭,司马瞻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
她自认教养不差,绝不会吃相粗俗。
所以只能吃得更文雅一些。
但她不知道,看到餐食一上桌,她连面皮都不绷了,嘴角眉梢也落得熨帖。
这些搁在司马瞻眼里,就是观之可爱。
“殿下,你往日的旧伤果真好利索了?”
“旧伤?”
司马瞻一愣,随即回:“怎么?本王看起来很羸弱吗?”
易禾听他这么问,就知是故意歪曲她的意思。
再这么对话,迟早将话柄扯到不知道哪儿去。
“刘隗说殿下得了风病。”
司马瞻垂首喝了口汤,他在思量怎么回她这话。
既然易禾这么问,便是不想同自己打机锋。
他要考虑是实话实说,还是敷衍搪塞。
“戍边时积下的老毛病,不要命。”
“那司马靖怎么死的?”
易禾问这话时没抬头,眼神还落在面前的汤羹上。
“他是饱食胀饮之后又去练功……”
“可下官在王府举哀时听王妃同宗亲们说,他是起夜时突然卒中而亡。”
饱食胀饮或许是真的,可那个时辰,怎么会有人去练功呢?
“下官问过石赟,此是不治之症。”
“殿下若没有觉得筋骨疼痛,为何要日日服药?”
司马瞻将汤匙扔进碗里,神色有些颓唐。
“大人既然都打探清楚了,何必再问。”
“待此间事了,下官向陛下赐告回趟冀州。”
司马瞻心里沉了一下:“你要致仕?”
易禾笑笑:“冀州有位神医,我去请来与殿下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