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那浓须汉子,上下打量着苏川:“你老程憨头憨脑的,别被人给骗了。”
“骗了?”程咬金嘿嘿一笑:“尉迟恭,你老婆才让人骗了。”
尉迟恭的脸瞬间挂不住了,一片铁青:“你说清楚点!是我婆娘,被光明丸给骗了!别说跟偷人一样!”
光明丸一说,场上的气氛立马有些诡异。
程咬金拉着苏川坐下,开口说道:“斩灭杨广的事情,我没看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光明丸的事,却是小苏道长说出来的。”
“要不是那时恰好苏道长在我家中,现在我们都被蒙在鼓里呢。”
“原来如此。”
坐在首位,一袭深青织锦圆领襕袍的文官微微颔首:“如此,房某还要多谢苏道长了。”
苏川顺着看去,这就是房谋杜断的房玄龄啊。
看其身形瘦弱,眼廓狭长如柳叶裁刀,颔下三绺长须垂若悬针,文官面相,说话时微微眯眼,却让苏川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威压。
那坐在旁边眼眶凹陷的,应该是杜如晦了,深绯色圆领袍,眉骨突兀如悬崖,眼眶深陷,瞳仁黑中泛青,目光扫出,苏川却感觉到了一股不善。
“房相客气。”目光扫过两人,苏川也应了一声。
“行行行,坐吧。”苏川刚说一句,就被程咬金拉的坐下:“今日是私宴,没那么多规矩。”
那边尉迟敬德又开口:“老程,到底什么时候去掀了那破庙啊!害人都害到我们头上来了,你竟然也能忍得住。”
“不急。”程咬金嘿嘿一笑:“总得人赃俱获,查个水落石出才行。”
“有什么水落石出的,几个西域和尚,抓了也就抓了,有什么查的。”尉迟敬德所坐胡床镶着金边,明显是陛下御赐,在宫中极为受宠。
在这皇宫说话,也大大咧咧,毫不在意。
“几个西域和尚,也敢做这翻天之事?”程咬金看向杜如晦:“此事,起码跟鸿胪寺脱不了干系。”
杜如晦微微点头:“这事,我已让鸿胪寺下旨自查了。”
正这时,两仪殿后垂帘掀开,一身赭黄常服的李世民从中走出。
身高八尺,肩胛隆起,龙行虎步,前臂肌肉虬结似绞紧的弓弦,掌中尽是征战留下的伤痕。
不似帝皇,反而更像武将。
今夜是私宴,李世民也没穿冕服,只是束着金丝幞头,身上穿着玄色圆领袍,袍上用银线绣着精致的卷云纹,看着众人笑着开口:“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房玄龄带头站起,其他人立刻跟上:“参见陛下。”
苏川自然也起身,跟着行礼。
“都坐,今日私宴,不用拘束。”李世民在上位坐下。
房玄龄这才答道:“适才我等再讨论如今肆虐长安的天仙子毒酒毒丸的事,程相公说,此事牵扯甚广,恐怕跟鸿胪寺有关。”
“此事啊,确实需要彻查,交由程咬金办就行了。”
“是。”
程咬金起身领旨,苏川在下方看着李世民。
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年轻许多,帝皇威仪和武将的威压集于一身。
如今的李世民,不过三十一岁,正值壮年,胸怀天下。
举手投足间尽显一代帝王的威严与风采。
恐怕是要出兵突厥一事,早就谋划了不知多久,如今终于要付诸行动,心中怕是激动难耐了。
李世民和群臣又闲谈少许,都是白日朝会没说完的事情。
酒过三巡之后,李世民才看向坐在程咬金旁边的苏川,开口说道:“这位,就是你说的苏川?”
程咬金立刻从位置上起身,拱手恭敬地说道:“回禀陛下,这就是茅山道长苏川,道号清远,曾经在梓州城中斩灭杨广的尸身,破除其为祸人间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