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眼中闪过一抹诧色，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张大人当年为报韩国之仇，不惜散尽家财，与博浪沙行刺秦王，其志可嘉，其行壮烈。”说着叶昭看向张良：

“大人既怀复国之志，又为何止步于此？”

张良微微一笑：“天下之势，非一人之力所能挽狂澜。韩亡已成定局，良虽有复韩之志，却深知大势已去，强行复韩，不过是逆历史潮流而动，徒增百姓之苦。”

“秦末天下大乱，楚汉争霸，张大人为何不选项羽？”叶昭此时正了颜色。

“顺势而为。”张良笑着给出四个字。

“何为顺势？”叶昭皱眉。

“民心所向，便是顺势。”张良温和道：“天下大势，犹如江河奔流，虽有曲折，终归于海。张良所选，乃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违。”

“天下大势固然民心所向，但民心易变，又岂能尽信？”叶昭直视张良：“真正的大势，应是实力与运势的结合，刘邦虽得民心，但他出身低微，行事多有投机之举，根基不稳，岂能长久？”

张良笑而不语，风卷起沙尘沾染上张良翻飞地衣带，竟无半点烟火气。

“再者，天下之事，非一端可定。若一味顺应所谓的‘大势’，岂非成了随波逐流？”叶昭眼底闪过一抹炙热：

“真正的智者，应是掌控大势，而非被大势所控。”

张良微微抬眸，眉目间疏淡如远山：“倘若他不愿意呢？”

叶昭闻言目光一窒，良久：“时过境迁，人心是会变得。”

“人性使然。”张良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淡然：“即便再过百年，他还是他，你依旧改变不了。”

叶昭看一眼张良，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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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苑，刘老太公被正往这边而来的乌泱泱的一片“看戏人”给吓了一跳，赶忙招手示意寺人扶他起来：

“可是楚王回来了？”

“回太上皇，楚王被皇上请去马场了，眼下还未回来。”

“那这些都是什么人？”刘老公眯起眼睛努力看去，奈何眼神不给力，愣是没瞧出个子丑寅卯来。

“回太上皇，是皇上与皇后过来了。”寺人恭敬地回话道。

“哦？”刘老太公似是一愣，随即抬头看看天空：“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他俩怎么一道过来了？”

“回太上皇，太阳还在东边待着呢。”

刘老太公一窒，随即白一眼寺人：“我没瞎！”

寺人闻言赶紧扑通一声跪下：“奴才口不择言，请太上皇饶命！”

“起起起。”刘老太公平日里最烦这些寺人动不动就把饶命挂在嘴边，搞得自己跟刽子手似得。

“谢太上皇！”寺人小心翼翼地起身退至一旁，拱手而立。

不消片刻，刘邦携戚夫人而来，对着刘老太公行了一个大礼：“父皇在上，儿臣叩见！”

“儿媳给太上皇请安，愿太上皇皇福寿安康！”吕雉随之行了一礼。

“愿太上皇福寿安康！”众宫嫔皆依次行礼。

“哈哈哈，免了免了。”刘老太公笑看向刘邦：“季儿怎得有兴致来长乐苑看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