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上梁不下下梁歪啊。”他又哭又笑。
看着常宗道与容妃失了往日的从容端庄,他感到畅快又有种隐隐的惧怕。
“你疯了吧?”太宰先醒悟过来。
他看了皇上脸色知道皇帝不愿节外生枝。
便口称外孙受了刺激,满口胡说。
李瑞狂笑,从怀中摸出一沓信件,用彩色绸缎整齐捆在一处。
一见那缎子的颜色,容妃尖叫一声便晕倒了。
常宗道面色变幻莫测,震惊、恐惧、耻辱轮番上演。
李瑞自地上爬起,常宗道抢先一步劈头盖脸地打他。
“常大人殿前失仪了。”李瑞高声喝道。
对于外祖的撕打,他只口头阻止,身子却是毫不闪避,由着他。
“老夫对你呕心沥血教导,你就这么回报老夫?”
李瑞将那捆书信丢到御案上,又跪回原地,“皇上,儿臣有罪,罪不容诛,不过容妃娘娘也有罪,请皇上秉公处理。”
李瑕终于从龙椅上站起身,走下台阶。
他站在李瑞面前,脸上带着惋惜、怜悯、和深深的不屑,“李瑞,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不能宽恕你。”
“朕问你,为何要杀劳伯英,你只要扣下他,一样可以饿死朕与边关将士。”
“劳伯英只是小角色,是扣下还是杀掉都一样的。我只是怕麻烦,活人总是节外生枝,死人最安全。”
“对吧,凤姑姑。”他目光犀利,突然问站在一旁沉默着的凤药。
“知意不就是这么处理的吗?”
凤药看看皇帝,见对方允许她讲话,便道,“臣只做错一件事,对沈知意动了私刑,可是,她犯下叛国罪,本就要死。”
“皇上打仗,物资供给是最要紧的,有句话说,打仗打的是大后方。督粮官在争战期间是最要紧的差事,你不顾大周与北狄交战输赢,不顾皇上死活,杀了劳大人。有负国家是为不忠,有负皇上是为不孝,想杀兄弟是为不悌,像你这般不仁不义之徒,劳大人却死在你手上,这般死法有负他在天之灵。”
“你犯罪在先,怕我查出你栽赃兄弟,想杀死我在后,老天给你这个皮囊,叫你为人,可你呢?”
“太子本来就是要死的人了,多一项少一项罪行又有什么要紧?”
“我只是把自己的罪责推给他,我可没想杀他。”
“那李仁呢?你勾结兰氏乌日根,叫他绑了李仁,是为何?”
凤药一步步紧逼。
她十分在意这一点,这个疑点存在她心中很久。
李瑞不管要害李嘉还是李慎都有原因。
唯独李仁,李仁妨碍他什么了?
凤药查了很久,唯独这一点查不到一点线索。
一团疑云堵在心头,与李瑞面对面,她终于直接问出口。
李瑞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仿佛听不懂凤药在说什么。
“什么李仁,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下贱宫女生的贱种,连父皇都不待见,我理他干什么……”
他还要骂,李瑕拉下脸叫来侍卫,“带走,关入掖庭。”
又叫来宫女,把容妃抬回未央宫。
殿内只余三人,皇上、凤药和常宗道。
他已经哭得抖成一团。
整个人像风中摇曳着快要熄灭的蜡烛。
风烛残年之际,要了一辈子脸面的常大人,跌个大跟头。
女儿有私情丑闻,外孙企图弑父。
“太宰。”
“臣没脸面见皇上,求皇上赐死老臣吧。呜呜呜,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呀……”
皇上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太宰,你对政务的上心,对李瑞的教导朕看在眼里。“
“这一切不是你导致的,朕不怪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