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好像做错了事。”
李仁将自己在西北边境的所有遭遇讲述一遍。
连同他的私心,设计训练贡山匪徒与兰氏部落决一死战。
他抄了异族老窝,一举平定西北贡山段边关。
但行止有违仁义道德,欺骗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又将把女子带回京,因为其貌美被太子看上,而与李慎产生的矛盾都讲了一遍。
“姑姑。这姑娘孩儿必要娶她。”
凤药一直听着,一个多时辰中并未插言。
听到李仁的话,她思索一会儿方才开口,“你做了件有利于百姓的好事。”
“若皇上发兵剿匪平乱,必不会留任何余地。”
“你唯一不该做的是与一个女匪首发生感情。可是,感情从来是不讲道理的。”
“感情之事与国事不能相提并论,总归是小事。”
“对了,金大人好吗?”
“金大人?他没与姑姑通信吗?”
他一拍脑袋,宫中出事,金大人想必都不知晓,又怎么能知道凤姑姑如今需要藏在长公主府里避祸?
“金大人给了我一纸休书。”凤药已能平静说出这件事。
“先不说我了。”
凤药理了下头发,李仁看到她发间添了几许银丝。
想来姑姑这些日子不好过。
“孩儿不孝,让姑姑受了许多苦。我已长大,该是护着姑姑的时候了。”
“你来找我,是要姑姑帮你出拿什么主意?”
“并不是。孩子主意已定,再说国公府不愿图雅进门,且不说她脸已毁,就算不毁,国公府也不会娶女土匪。”
凤药太清楚国公府的处事,她早年因为徐乾与容妃相好,拜访过老国公夫人。
那是个泼辣精明的老太太,她不会允许长房长孙娶有污点的女子。
图雅就算真的入了国公府,也不会有好下场。
权势之家如一个碾压人的磨盘,个性再强,一旦放上磨盘,也能轧得破碎不堪。
她沉默着,自内心而言,对那姑娘最好的结局是还其自由。
脸上的伤疤对曾有过那样经历,有那么出色功夫的姑娘算不上大事。
她不是养在大宅门里的世家女子,应该有更广阔的世界。
仿佛看透凤药的想法,李仁再次跪下,“孩儿长这么大,只对这一个女子动过心,我只娶她,宁可一生娶她一个!”
“姑姑,求你。”
“你想让她自愿嫁你?”
“是,请姑姑帮我劝她。”
“劝说是没用的。”
“如果有用,我劝你放手,你肯吗?”
一句话,李仁沉默了。
“但也不是没别的办法。”
“求姑姑做主。”
凤药起身,走到门外,忧心地望着远处,“你可知道督粮官劳大人自离京一直与我通信,我们的信没走官道。”
“二十天前,他的信件突然断了。”
“我每天都在等,日夜不能安睡,现在想来他可能已经殉国。”
“我有保命的空白圣旨,所以我必须出发,寻找劳大人,他要出事,皇上必然有难。”
“他以知己看我,我不能以懦夫报之。”
“宫中有人给我送消息,皇上与宫中断了联系已有十来日之多!”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虽然没有消息不能判断什么,但我有不好的预感。”
“正好,把图雅姑娘给我。与我一起去寻劳大人,我会在路上说服她。”
李仁十分犹豫,凤药知他害怕图雅半路一走再也不回来。
“李仁,这姑娘与旁的女子不同,你强行关她,能关得住吗?”
“她了无牵挂,真要走你也许能做到不让她走,真要去死,你又能如何?”
“有些东西,放开了才能真正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