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到一边去,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起来。”
李慎见图雅坏了脸面,一肚子怒意无处发泄,干脆令天子亲封的辅国大臣跪在殿下廊下。
以侮辱他二人来发泄怒意。
他在厅内来回踱步,终于等来了太医。
太医院不止来了院正,女医部也来了杏子的得意门生。
院正一见这样的伤,吓得直翻白眼,这伤不致命。
但是很明显,太子不是让保她性命,而是要在这张如玉的脸上不留瑕疵。
大雨也浇不灭他的恐惧,他看了女医一眼。
对方还算镇定,上前道,“容臣女先为姑娘止血。”
图雅手里的匕首一直没松开,处于警戒状态,闻言将刀尖对准自己脖子,声音如抛出去的石头,“治他,他活,我活,他死,我死!”
苏和被方才那一棍打得口鼻流血,又被冷雨一直浇着,已经晕倒。
“抬进厢房,生火!”李慎大声吩咐。
理也不理跪在檐下被雨水淋透的常宗道和归山。
侍卫把苏和抬入殿中,太监急着升起火。
“我尽力救他,宇文姑娘先止血好不好?”李慎放轻声音,劝说图雅。
图雅看向他的眼神锐利如刀锋,若不是苏和还在救治。
她现在就能近距离扑杀了李慎。
这是最好的时机,她随着太医进入殿中,离他够近。
他身边只有两名侍卫,她的身手足够敏捷,泼出性命,一举就能刺死李慎。
念头起,杀意迸出眼睛。
激得李慎后退几步,连声道,“来人,护住本太子。”
时机稍纵即逝。
图雅轻蔑扭开脸,哼了一声,向殿内去看苏和。
“内脏已破,苟延残喘而已。”太医小声说。
苏和口中涌出的血,带着泡沫。
袁真被李仁拉住后,见李仁去了前殿,就悄悄离开了。
他若无法救出图雅,她过去也是白送人头。
李仁跪在殿内大堂,与归山太宰隔着一道门。
“五弟,你去劝劝宇文姑娘,别让她死了。”李慎丧气地说。
他没想到一个小小女子,受到太子青睐,许以国母之位,不止弃富贵如敝屣,还舍得下狠手毁掉女人们最看重的脸面。
那一刀会有多疼?
她如远山般的黛眉一下未皱。
仿佛割裂的是旁人的肉。
女医温柔对图雅道,“小姐,我先为你止血。”
“我不要!”图雅眼中除了绝望就是空洞。
苏和对她的意义,非身处其中不能体会。
这是她与这世界最后的牵绊。
李慎看在眼里,瞪着李仁。
李仁心一硬,上前握住图雅的刀刃。
用力抢夺,锋利地刀刃割伤了他的手掌。
他如浑然不觉,看着图雅,声音低沉温柔,“你不止有苏和,还有我。”
“我中意你有多久了,你不知道吗?”
“我待你好,你没觉察吗?”
“我这么不招人待见吗?”他哽咽住,“生在天家,却是父皇所憎恨的孩子,好不容易长大,奔走四方,想得到父皇一点看重。”
“父皇子嗣众多,我母亲是被他所厌恶的女子,所以我的出生带着罪孽。”
“遇到你,我想把心都掏给你,想待你好,我以为你会看到我。”
“原来我对你也并不重要。”
他眼睛通红,滚下泪来,“不管你成了什么样,别说毁了脸,就是少条手臂,我也会娶你为妻,你能不能看看我?”
血顺着他的手掌流到衣袖上。
图雅眼睛一下也没瞧在李仁身上,眼中却也流出眼泪。
“不值得。”
“若你对苏和值得,我对你也值得。天下感情莫不相类。”
“你既心痛,便知我此刻心痛,你为他死我也可以为你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