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儿觉得姑母翻修过的府邸如何呀?”她的确有许多地方采纳了从前李慎王府的布景。
李慎捏起一块点心,什么味道也尝不出,也没听到姑母问话。
鼓了好大勇气才向长公主问道,“姑母,侄儿方才好像听到了……袁真的声音,她可是回来了?”
“袁真啊?”长公主淡淡的,“出门游历,并未回来。她性子散漫不受约束,加上……当日在你王府受了不少委屈,又被你打,她傲气执拗,别说你,本公主时不时也让她几分,她呀,救过我的命,少不得纵着些。”
李慎不信,一想到袁真,胸口有如窒息一般。
他恨不得冲出去,一间间房子寻找,可碍于姑母面子又不能这么做。
“姑母久不进宫,修真殿侄儿一直着人为您打扫着呢,宫中戏班子排了您的新戏,您何不指点一二?”
一提到排戏,骚到李珺痒处,她马上来了精神问,“真排了本宫写的戏?告诉你,我又写了一本呢。”
她大谈生、旦、净、末,又说到波妞唱功越发长进。
一提波妞,她叹气,“我倒真想那孩子,是个唱戏的好苗子,这几日进宫不知皇上准不准,上次被常老头告本宫一状,皇上便要本宫搬出修真殿,唉。”
“姑母若真想进宫,侄儿为您开口求父皇如何?”
“哦?要有旨意,我倒想进去玩几天,现如今进宫过夜不像从前那样随意了。”
“其实住不住的不要紧,哪天进去听听戏就行了。”
李慎哪肯,长公主去听戏很有可能不带袁真。
可要住在宫中,应该会让袁真陪在身侧。
只听戏他就见不到袁真了。
事务繁忙时,将袁真抛之脑后也便罢了,如今一想起她,心中仿佛有一块被揪住了似的,紧巴巴的,又酸楚不已。
他从未有一刻放下过她。
离开长公主府,下午他便找到父皇,求父皇允许长公主入宫住上几日。
皇上心中称奇,便问,“这几日去看望姑母了?”
“是,儿臣想着父皇兄弟姐妹本就稀薄,统同就这么一个皇姐,总不见面,倒像亲戚之间生分了似的。”
“今儿去探望姑母,她问了您是不是还如从前那样每日忙到半夜,说起先帝还哭了呢。”
“她很念着父皇,姑母从小在宫中长大,这里是她娘家,突然被父皇下旨让搬出宫,不免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心中难过。”
“儿臣安慰好久,姑母心情才好转。儿臣母亲有罪过被幽禁,不能进孝,又无叔伯,只这么一个姑母,不能不多照看些。”
李瑕默然,长长叹息道,“宗亲凋零,也非朕之本意,你如此孝顺就准她进来住三四天。”
“以后每月都可入宫住上几天。”
“你想得很周到。就这样,下去吧。”
……
自长公主又住进修真殿,戏班子也忙活起来。
李慎怕错过袁真,头一天就到修真殿里给姑母请安。
李珺忙着指挥人搭戏台,兴兴头头,“好侄儿,你若这会儿无事,帮姑母把波妞先喊过来,一会儿别管台子搭好没,让他先给本宫唱一段过过瘾,看他偷懒不曾。”
宫里的戏班子统一住在梨香院。
李慎快步向那边去,也没想过怎么随便差个太监就能办的事,何故要他去呢。
进了梨香院,戏子们吊嗓子的吊嗓子,压腿的压腿。
班主一见太子来了,巴狗似的跑过来请安。
“爷先留步,这是找哪个角呢?”
“您老慢点,叫谁奴才给您叫去,他们住的地方腌臜,别脏了您的眼。”
他越拦,李慎一把将他扫到一边冷冷瞪他一眼,“洪大业你出息了,太子爷想去哪得你允许?”
“小心把你屁股打开花。”
“爷、爷,慢着点。咱只是下等奴才谁也得罪不起,请爷等一等。”后头的话几乎是喊的,眼见已到了波妞屋前。
李慎心中怦怦直跳,嘴里责骂道,“你这是给谁通风报信呢,叫这么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