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愣地看着母亲,直到娘伸开双臂,她才如梦初醒扑过去,躲进娘亲怀中。
“娘亲怎么来了?竟没人通知我!”
“你父亲向万岁请旨,得了允许让我直接进来瞧瞧你。”她泪水长流,把女儿搂在胸口。
“娘快想死你了,真怕到死前也不能再看你一眼。”她擦擦眼泪,想起自己是身带任务而来。
“爹会有这样好心肠?他哪管我死活?”
“容芳,你爹心中有你,他只是不懂表达感情,他一直都是这样,像个闷嘴葫芦,可人是好的。”
“他对所有人都称得上好人,唯独待我,女儿实在说不出好字。”容芳闷闷地说。
“女儿,听娘一句话,别再和你爹对着干了。”
母亲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语重心长,“你……别惹恼了你爹。”
容芳太了解父亲,他在家不会收敛脾气,定是和母亲说了什么。
便马上抬起身子,直视着母亲的眼睛,“娘,爹在家怎么说的?”
母亲转头不愿和容芳对视。
“娘亲!!”容芳厉声尖叫,“你快说呀,爹叫你进宫就不就为和我说这个的吗?不然他会有这副好心肠让我见母亲?”
“你爹说……说你要再不老实,他就……把……”
“什么!?你要说什么?!”容芳摇晃着母亲,失去理智似的尖叫着。
“他要把你女儿云杉送去和亲,以一换一,徐乾不必上那个什么战场。”
容芳被重重打击,万没想到父亲心毒如此,拿至亲来威胁自己。
云杉是他亲外孙女,自己是亲女,他用至亲来伤至亲。
容芳无法接受这是父亲嘴里说出的话,又相信父亲的确会这么说,也敢这么做。
她用力抓住自己的头发,跑到大殿中间,尖叫着,边叫边哭,“畜生!畜生啊!!”
“我恨他,我恨他!”她情绪太激动,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再睁眼,她恍惚着,却见到自己最不愿见的人。
常宗道漠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母亲则坐在床上关切地注视着她。
见她醒来,母亲哭道,“傻孩子,你是要吓死母亲吗?”
“真要死了,才得干净啊。”
“他来做什么?来给女儿送终?”容芳见了常宗道,明明已是虚弱之极,精神却亢奋。
常大人冷言说教,“你看你的样子,像我教导的孩子不像?”
“你冷静点……”
“我不要!”容芳发出刺耳的尖声,“我是人,我有感情,我不要冷静!你敢送走云杉,我就吊死在你常府大门上!!”
“你是大周皇帝的妃子,你有责任和义务为你的国家你的丈夫做出牺牲。”
“我不要!不要!不要一嫁人就连姓名都没了,我是我自己。”她痛哭流涕,“父亲你为什么对自己的女儿这么狠心,你不喜欢女儿,为何不在我生下来时就杀了我呢,呜呜……”
“芳儿,你太让为父失望了。”常宗道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
他是个隐忍的人,面无表情是常态,此时他再也绷不住对容芳母亲道,“你先出去,我要和芳儿单独说两句话。”
待容芳母亲出去,房中只余父女俩,常大人道,“你冷静下来,为父再说话,老夫不和疯子讲话。”
母亲一走,容芳奇怪地流不出泪,她闭上嘴木然看着父亲。
常宗道很艰难地开口道,“你以为爹是威胁你,徐乾不去北狄,云杉就得去和亲真是父亲操纵的?”
“大周势力最大的两家武将世家,曹、徐,如果曹家去打最危险的仗,待和亲到来时,你以为皇上会让曹贵妃的女儿去和亲?”
“不管曹家打不打胜,曹贵妃必然以此为理由不同意嫁女儿,那么你以为谁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