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娘说,“姐姐可知我活下来是侥幸?”
“这院里不知有多少冤魂。”
夏雨被她阴森森的语气激得一抖。
“我受过苦,不想再让其他姐妹再受一遍。”她坚定地说。
夏雨的心情由愧疚变为敬佩,她一身的伤还没好,却想着旁人。
不似有些人,自己脚上沾了泥,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拖进泥潭中去。
“连王妃的贴身侍女都能遭到亵渎,别说旁的女孩子。他心中没有任何人,只有自己。”
“王府里所有女人,只要有几分姿色都有危险。”
瑛娘盈盈下跪,“请王妃受点委屈,与妹妹一起配合演场戏,将这些女孩子都打发出府,也算功德一件。”
其实就是一出王妃吃醋,惩罚瑛娘目无主母,连带将合府上下年轻女子都打发走的戏码。
“这个办法好,只是我家小姐少不得背个悍妒之名。”夏雨很高兴有办法救别的人,语气轻松。
王妃却深深看着瑛娘,“你真要这么做?”
那样,他之后所有暴行,都需你来承受。
你还能承受多少次这样的伤害?
她没问出口,瑛娘的眼神已经给了她答案。
……
李慎为瑛娘擦过药问她,“你真的一点不恨王妃?”
瑛娘笑了,“妾身不是圣人,除非王爷给妾身点补偿。”
“哦?你要什么?”
“看王爷心情,只要是王爷的心意瑛娘都喜欢。”
李慎想不出什么好的,赏了她许多贵重布料首饰。
又将璞玉轩好生布置一番,虽还算不得“金屋”却也十分奢华,已超过一个妾室应有的规制份例。
整个府里暗中传遍了王爷十分娇宠这位新晋小妾。
瑛娘一点点琢磨李慎的心思,想得到他的信任。
李慎十分谨慎,连宾客也是蒙了眼给带入密室中去的。
王府本就很大,禁地划出的那片地足够大户人家起座宅子的。
所以虽知道那密室造在禁地,却根本无从发现哪里是入口。
……
王珍儿从璞玉轩回到自己房内,整个下午心不在焉。
夏雨不懂,既然知道王爷是什么样的人,确定是嫁错人了,就该进行下一步打算,有什么可踌躇。
珍儿当初愿意嫁给李慎,是因为他身份贵重,再不济也该是谦谦君子。
她心中所想的是将来母仪天下,没料到嫁过来后皇后倒了台。
父亲来信里虽没明说,想来李慎夺嫡的可能性不大。
皇后大约是没可能出来了,夫君是条豺狼,她怎么办?
妾室还有被发卖的可能性,她与李慎是锁死在一起的。
她不信瑛娘敢杀了李慎,瑛娘孝顺,她杀了李慎,不怕自己父亲被连累?
杀夫且杀了皇子,她一族都有可能被判大劈之刑。
听说从前六皇子妃就死了丈夫,独自养育一儿一女,一样活得很好。
王珍儿心中很乱,直到夜深还在房内来回踱步,把夏雨熬得直栽头。
“你回房歇着吧,我不用人守夜,哪来的破规矩,还有人行刺不成?”
珍儿将夏雨赶走,独自一人坐在窗下,索性推开了窗。
听到院外有些微声响。
“殿下,您喝多了,老奴扶您到哪个院子歇息?”说话的是公鸭嗓。
“本王不必人扶,你回去,这儿不是你来的地方。”
王珍儿听出是恭王和夏公公。
她深吸口气,迎出去,月色洒在院中,如落霜雪,风却没有半分凉意,隔着院子,她与醉酒的夫君对望着。
李慎喝得有点多,但脑子仍然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