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是皮肉外伤,带来的疼痛却能将人折磨到精神崩溃。
他咬着牙,气得浑身直打颤,一股杀意直冲卤门,直欲冲到前堂一剑刺穿李慎的胸膛。
依依不舍退到屏风处,最后再看一眼心爱的女人,却见那只白嫩的手摇了摇。
那是在劝他要镇静,别被仇恨冲昏了头。
炎昆走到堂前,压住厌恶,抬眼看了自己追随的主子,他的脸上写满毫不遮掩的贪婪淫欲。
那双黑眼睛闪着残忍的光,像瞧什么乐子似的看着炎昆。
见炎昆淡然,便道,“我希望她活着,她是个奇女子。你小子眼光不赖。”
李慎中意外柔内刚的女人。
但这样的女人太少了,特别是在他的王府。
所有伺候他的女人,都是软骨头。
他一拉下脸,那些人吓得就要晕过去。
瑛娘不是这样,她也怕他,躲着他。但她从心里在抵抗着他。
不管他怎么折磨她,她从未放弃过抗争。
他就像只喜欢猎杀的兽,不动等死的,那算不上猎物。
他喜欢捕捉明知斗不过还想反咬他一口的。
甚至他很后悔,瑛娘的第一次给了旁人品尝。
早知道她是这样的女孩子,就应该金屋藏娇,只自己享用。
他愿意为她造个金屋。
死在他手里的女人岂止一二?
只有瑛娘,他舍不得,所以昨天没当场切了炎昆的手掌。
他要断了炎昆的念想,也断了瑛娘的念想。
又想瑛娘活下来。
出于几方面考虑,才叫炎昆进入了他的禁地。
……
瑛娘身处黑暗,这黑暗不止房间,蔓延到心中,侵蚀了她的灵魂。
她的目光穿透黑暗看向虚无的远方。
炎昆的一句话为她熄灭的命灯点上了火——
报仇。
要活着,才能报仇。
她身上的伤好疼,细细密密、彻夜不停的痛,折磨得她不知晕过去几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抗拒李慎请大夫,她诅咒他,怒骂他。
李慎像隐在黑暗中,只能感觉到两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却不知他身在何处。
这里没有造窗,不点蜡,黑得不知白天夜里。
那些日夜,她身处黑暗只求速死,一个女人受了这般凌辱还苟活,等同于没脸没皮,不知羞耻。
她不是那样的女人,她是多么爱惜自己的名声与身体。
她在内心默默喜欢着炎昆。
白日梦里全是对未来的憧憬,那梦里只有一个人男人的身影就是炎昆。
今天能见他已属意外。
他说着狠话,她又怎会不知这话说出来如割他自己心?
所以她握了他的手,她脏了,他也不会对她这么无情。
那是她认定的男人。
他是个软心肠。哪怕两人没缘分,也不可能互相伤害。
她已经脏了,他还干净,外面多的是好姑娘,他完全可以有更好的未来。
她要好起来,拼了命的活下去。
好告诉炎昆,走吧,越远越好。人生不易,好好活一回。
这个岔路口,他们该说再见了。
……
李慎叫个哑女下去伺候瑛娘。
瑛娘终于肯吃饭了。
他就知道她不是那么容易死掉的人。
吃过饭后,他又让府里的大夫去给她瞧伤。
她的伤看着吓人,都是浅浅的伤口。
府里有的是好药,贵重的金疮膏,随意使用。
他的确下手重了,都怪她勾得他心里的瘾犯上来,才不小心伤成那样。
千两一根的人参他也有,让哑女拿下去,按大夫嘱咐给瑛娘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