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
凄凉。
整个姬州境内都没有了愤怒的声音,有的只有沉默的压抑与悲痛的嚎哭。
陈言的动作慢了下来,看向那老媪。
却见,那老媪扬起身体,用尽全身力气的嘶吼:
“天债沉沉犹未偿,血仇历历岂容迷!”
老媪死死的凝视着陈言,颤抖着手指指向陈言,用尽最后的力气哀嚎:
“此恨绵绵无绝期,凤姬此誓必偿之!”
她伫立起来,咬着牙狠狠指向陈言,最终吐血一声,倒在破落的大地之上。
这一刻,陈言面色微变,他扫视整片姬州,看到了无数双仇恨的眼睛。
他看向脚下的尸山血海,看到了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仇恨我吗?”
陈言低喃出声,看向天地:
“尔等看到我屠戮姬州,尔等仇恨我吗?!”
他大声呵斥,声音盖过天地。
“这般血孽,我陈言一人为之,我陈言一人背负!”
“我陈言是血屠!”
“一人计划灭姬之计策,于朗朗乾坤之下宣战姬州,于今夜灭尽姬州一切战力根基!”
“我之行为无需用大义去伪装,我就是陨落姬州的罪魁祸首!”
他的声音响彻出去,带着某种难掩的决绝与冰冷。
似是九幽的寒冰所凝结的刺,斩入整个姬州亿万生灵的心头。
他不要所谓的大义,他不想去做什么伪君子。
他见证过万相岛的千万冤魂,他亲眼看到纯真阳界的千万哀嚎。
他时时刻刻的看到脉络末梢上一张张绝望的脸庞,一件件的人间惨剧。
这是他强大的资粮,是咒怨,是山岳般的重量。
这是天命!
若非天命,破圣树为何会寻他。
若非天命,他为何可以成为意志之主。
这一切的一切因果,都好像在昭示着,他陈言将背负一切,他陈言将永世生于困苦与冰寒。
他之肉身可断恶意之规则,又岂会在意一州之仇恨。
只是现在。
寒冷。
寒冷。
寒冷!
他当真承认了。
这一刻,天地安静。
但整个姬州仿佛绷紧了一般。
姬州大地,亿万生灵皆仇恨望之。
老者捶胸顿足,苍发贲张如怒蓬,壮者握拳出血,齿碎于口仍低吼,稚童举石欲掷。
这是无数人的仇恨,将在时光之中凝结,成长,化作斩碎陈言的长刀。
申亦为与夏龙面面相觑,脸都沉了下来。
遥远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