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妾吓得晕了过去,江宗平头冒冷汗,见识到谢泊淮的可怕,当即道,“大人饶命,下官这就出来!”
谢泊淮举着刀,不准江宗平穿衣裳,就这样把人带到了前厅。
等孟非池和周尚书看到江宗平裸着的样子,周尚书老脸涨红,“成何体统!”他让人给江宗平拿衣裳,谢泊淮却不让。
“江大人说了,他就想这样和我们说话。”谢泊淮刚说完,江宗平只敢点头说是。
周尚书都不敢直视,“像什么样子?我问你,你明明在府上,却晾着我们,是你这七品的县令干腻了,还是你觉得京城有人保你?”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江宗平不认识周尚书,询问之后,直接跪下,“尚书大人,真不关下官的事。是小厮的错,他可能觉得下官今晚宿在妾室那里,不想打扰了我。”
“不敢打扰?你睡个妾室就那么重要?比淮州城上万百姓的口粮都重要?”周尚书怒不可遏,现在觉得谢泊淮一点也不过分,就该江宗平光着丢人,“我问你,为何淮州城的田地空了那么多?”
江宗平的说法和孟非池一样,“百姓们不满租金,只想免费耕种。但当时为了挖渠修路,府衙与钱庄借了不少钱,想着不过二百文钱,并不算多,也在百姓们的接受之内。但他们就是不愿意,您若是不信,可以随便找人去问。”
城里百姓那么多,江宗平让周尚书随便问,好像真的不害怕。
周尚书却知道,城外的老大爷说是二两银子,和两百文钱是天差地别。
但是江宗平信誓旦旦,周尚书转头去看谢泊淮,他收到的消息,可是谢泊淮罩着孟非池。
此时孟非池站了出来,“是啊两位大人,这都是可以随便找人问的。城里那么多百姓,江大人不可能让所有人统一口径。”
周尚书问,“谢泊淮,你怎么看?”
“那就等明儿。”谢泊淮道。
他起身和周尚书说要去休息,青山则是留下看着江宗平,就让江宗平这么待到天亮。
孟非池有心和江宗平说两句话,奈何青山一直看着,只能先回去。
次日一早,周尚书便出去打听,结果百姓们都说是两百文钱。
“真是两百文钱?”周尚书在茶馆里问了两个人,“如果真是两百文钱,为何那么多人不肯接受?”
“别问我,我家是跑船的,并不种地。”
“我捕鱼,也不兄弟。”
“大爷,我也不知道,但你怎么那么好奇,你是什么人啊?我听你口音也不像是淮州的。”
为了避免暴露,周尚书说只是随便问问,转身出了茶楼。
不过没走多远,就和乞儿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您是外地来的吧?我不管您是什么身份,只要您给我一两银子,我就和你说点实话。”小乞儿大概十二三岁,晒得黑乎乎的,笑起来时门牙缺了半颗。
“你这小乞丐,一开口就是一两银子,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周尚书问。
“您若是相信了茶楼那些人,也不会过来。既然您会想听我说,便是心动了。一两银子,不二价。我可好奇您,您想找第二个和您说真话的,那就难了。”小乞儿左右看了看,催促道,“快点吧,被人看到,我可就走了。”
周尚书心疼地掏出一两银子,“快点说!”
“其实啊,那些人都是惧怕孟非池,你听说过活阎王谢泊淮吧?那可是孟非池的靠山,什么二百文钱,明明是二两银子一亩地。您想想,一般老百姓,哪里来那么多银子,娶个媳妇都不用二两银子,更别说买地了。更何况那些地,本来就是百姓的。咱们做百姓的,苦得很,还没地方说。”小乞儿收好银子,准备要走,又被周尚书拉住。
“你说是孟非池?那江宗平呢,他才是父母官,他不管吗?”
“江县令啊,他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京城里的大人啊。您问那么积极,难不成您是京城来的人?”小乞儿掰开周尚书的手指。
“你别管我是谁,你得和我说清楚,孟非池是怎么强卖田地的?”周尚书又抓住小乞儿。
小乞儿不乐意了,“我说你这老人家,怎么那么固执,还能怎么强卖田地,就是告示一贴,买不买随便你,但闹事的话,就直接打残废。您快松开,别让人看到了我!”
在周尚书恍惚间,小乞儿推开了他,跑得飞快。
周尚书眉头紧皱,他听说的确实是这样,可到了淮州城,他又觉得,这个事处处都有疑点。
要说谢泊淮在当孟非池靠山,那昨晚谢泊淮还那样对江宗平?
可看孟非池对谢泊淮的样子,确实十分地亲近。
周尚书想不明白,只好继续打听。
却不知,在巷子里的小乞儿,刚接过另一个人的钱,正笑嘻嘻地数钱时,就被一剑封喉,倒地而亡。
他死不瞑目,不肯闭上眼睛,杀他的人却是哼了哼,拿回给他的银子,把他装进麻袋里,丢到了城外的河里。
等周尚书回到孟家,面色极其难看,得知谢泊淮还没回来,收拾了东西,立马要走。
孟家下人劝道,“您还是等谢大人回来再说吧,你若是这么走了,小的不好交代。”
“交代?你要怎么交代?”越听对方说的,周尚书越觉得奇怪。
“就是担心您的安全,您真要走,不如让我们家老爷请人护送,不然山高路远,您只带了一个随从,如何能回京城?”
“回不回得去,不用你管。”周尚书态度强硬,非要和随从离开。
等谢泊淮回来时,得知周尚书走了,便知道有诈。可孟非池还盯着,他只能在天黑后,一个人独自追上去。
天黑后,城外只有微弱的月光,周尚书一把年纪,走不了多远,和随从随便找了个挡风的石头,准备将就一晚上,就听到了马蹄声。
“在那里,抓住他!谢大人说了,一定要他死!”
听到这么一句话,周尚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就知道谢泊淮不是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