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谢炜并不是直面冲着谢仪而来的。
曾经的清贵文臣拉着身边美妾直接赖在了烂泥巴地里:“你和谢瑾骨子里流着我的血,无论如何这一点都不能改变……你今日就别想离开我视线之外。”
“时疫夺人命,我总是要死的,不如再为自己争取一点缥缈机会。”
将自己拦路虎的行径渲染得这么好听?
景婧娴能派谢炜来,那就说明宫中的局势并不如他们先前预料的那般劣势。
真正大势在握的人是不会如此没有把握的。
谢仪勾起唇角:“那就如你所愿。”
“公子,带着这二人一起上路吧……他们的好儿子如今可是爬上了陛下身边大太监的位置,可正如谢先生所言,就算爬得再高也不能够不敬护父母。”她冷冽寒眸:“有小钧子开路,或许我们也能少废不少心思。”
闻语,谢炜这下急了。
还有赵姨娘:“谢仪,你怎么敢?”
“把亲爹当作人质,你难道就不怕天下人人都骂你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吗?!”
崔简之听不得旁人折辱谢仪半步,直接就地将帕子包泥,就赵姨娘一张臭嘴塞得严严实实。
还有谢炜也没逃过他的攻势。
看在本就狼狈的他们更显灰败,谢仪低喃着:“我确实狼心狗肺。”
“但如果真的论起来……我还是比不过你们的。”
“逼死我娘亲、苛待我兄长,你们当真觉得我是个心慈手善的人吗?”
谢仪扬起的眉峰间尽显凛冽。
她之所以一直任由谢炜蹦跶到现在,甚至眼看着他愈发接触景婧娴,就是在等着能够将他余温的发挥到极致。
或许会有人说她心狠手辣,可是,她又何尝没有给过谢炜机会?
是他自己一次次不懂珍惜,非要挑衅到谢仪的底线范畴!
“你为挡我路而来,那我这次就用你开路……你说得对,人横竖一死,能用你的死保全帝王性命,这不该是谢先生从前身为一代文臣时的最大期许吗?”
谢炜的衣领子被崔简之提溜着。
谢仪漫步而至:“我母亲的亡魂也要靠你们来祭。”
崔简之的手下手脚很利落,将人捆进麻袋中,没有给他们丝毫挣扎时机。
谢仪一路走过时,视线朝着马车帘外扫去。
分区营帐的图纸是她画的,眼下这里的一切都如她最初预料般井井有条。
那些原本哭喊着救命、流离失所的百姓们而今正规矩地排队从大锅里领着汤药,分棚布施得不仅有崔、顾这些挑头世家,还有些大族与豪富之家都共进了一份力气。
京城多有龌龊,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出将人命践踏在脚底的行为!
谢仪虽然看不上景明帝的很多行为,但至少作为守成之君,他能勉强及格。
不像梁王,只要登基就一定会将景朝彻底霍霍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