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环小儿,快纳上人头!”蒲鲁青将大槊举过头顶,向卢环头顶砸下。
卢环突然放声长笑,笑声惊起寒鸦阵阵。
他猛催战马,银鬃兽四蹄燃起火星,火龙枪化作流星直取蒲鲁青面门。
金将怒吼着抡起铜人槊,铜骷髅与枪尖相撞,迸发出刺目火花。
第一合,卢环的枪尖如毒蛇吐信,专攻蒲鲁青双目。
金将急挥铜槊格挡,骷髅口眼之中突然喷出一股绿烟,直扑卢环面门。
卢环急仰身躲闪,仍被毒烟扫过,卢环只觉头晕目眩。幸好卢环知道这铜人槊里有消息机关,因此事先作了防范,口中含了一颗避毒珠。因此并无大碍。
第五合,卢环突然变招,枪杆下沉扫向马腿。蒲鲁青狞笑着不躲不避,铜人槊突然倒刺,直取卢环面门,竟是要与卢环同归于尽。卢环回转枪尖急挑槊杆,堪堪将对方铜人槊磕飞。
第十合,蒲鲁青抓住空隙,铜槊挟着冰霜砸向卢环天灵。却见卢环枪尖上挑,竟用枪缨缠住槊杆。蒲鲁青将铜人槊一翻,铜人槊的铁臂竟然将枪缨硬生生扯断。
蒲鲁青大吼一声,两柄铜人槊合力砸下。
卢环一提战马,侧身避开铜槊。蒲鲁青收势不及,槊头铜骷髅砸在地面,轰隆一声,地面冻土竟被砸出一个深坑。
卢环回马一枪,直取金将咽喉!这一招疾如电光石火,蒲鲁青弃槊滚鞍,耳畔掠过枪尖寒风,割断半截发辫,蒲鲁青的铁毡盔也被挑飞。蒲鲁青头皮上流下一道血柱。
“女真蛮子不过如此!”卢环枪尖挑着半截发辫,在雪地上拖出血痕。他故意让冰碴混着血水溅在蒲鲁青脸上,宛如撒了一地红梅。
蒲鲁青摸着渗血的头皮,双目赤红如恶鬼。
他正要催马再战,却见卢环突然勒马转身,银鬃兽踏着冰晶往城南而去,枪尖在雪地上划出蜿蜒血线。
“哪里逃!”蒲鲁青正要追击,副将乌林哈鲁急声劝阻:“将军慎行!宋人惯用诱敌之计,前方十里便是葫芦谷……”
“胆小鬼!滚!”蒲鲁青一槊扫断乌林哈鲁的狼牙棒,乌云豹如黑色闪电追出。
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卢环挑衅的冷笑,耳畔回响着义军震天的哄笑——方才卢环枪挑自己的头盔发辫时,远处观战的义军把铜锣敲得叮当作响,讥笑声浪几乎震落城垛积雪。
从来横勇无敌,未逢对手的蒲鲁青哪里受得了如此欺辱?他誓要找回面子。
卢环与蒲鲁青始终保持着距离,蒲鲁青猛催坐骑,只是与卢环相隔三丈距离,卢环还不时晃动着火龙枪,向蒲鲁青展示着那半截带血的发辫。把蒲鲁青气得哇哇暴叫。
两人一追一逃,转瞬已到葫芦谷口。
此时,天色渐昏,天边升起一轮圆月,卢环拍马冲进谷道,银鬃兽铁蹄踏碎薄冰,在月光下溅起细碎银星。
蒲鲁青追至谷口,突然勒马,向谷中观察。谷中寒雾弥漫,枯树在夜风中张牙舞爪。
“女真狗怕了?”卢环的声音从雾中传来,带着淬毒的讥讽,“某家在葫芦谷备下火油宴,蛮子可敢来赴?”
蒲鲁青浑身剧震。
葫芦谷!这个地名像把烧红的烙铁按在心头。二十年前他父汗就是在此地中伏,被宋军用猛火油烧成焦炭。
此刻卢环故意提及,分明是要撕开他最深的伤疤。
最让他气恼的是,卢环将他的发辫在枪尖上摘下来,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凉气。
“汉狗休走!”蒲鲁青嘶吼着冲进谷道,铜人槊在雾中划出一道寒光。
他已完全丧失理智,脑海中只剩一个执念:将那个该死的汉将钉在骷髅槊上!
马蹄声在谷中回荡,两侧绝壁如巨兽獠牙。
卢环的银鬃兽突然右侧冰窟中一转,突然消失不见。
蒲鲁青追到卢环消失之处,左右张望,却不见人影,不由得心中疑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