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州城下,鲁智深的光头沾满草屑,他正用火折子点燃金军粮草,火光映得他满脸狰狞:“希尹老儿!可敢出来一战?”
城头寂静无声,唯有北风卷着焦旗掠过城垛。
新梁山将新援琢州的三千担粮草尽数烧毁,这琢州弹尽粮绝,城下只在旦夕,完颜希尹知道大势已去,以求取援兵为名从密道逃往燕京,却将琢州的防守交给了副帅蒲鲁青。
这蒲鲁青是金国有名的战将,使两柄铜人娃娃槊,合重八百斤,胯下千里追风乌云豹,有万夫不挡之勇。
蒲鲁青生性暴躁狂妄,早没把卢环放在眼里。那些金将的死,不过是本事太小,如果他上阵,不出三合,必会阵斩卢环。
他给卢环写了一封战书,约他明日一早在城前单挑,不敢迎战的不算好汉。
卢环看了蒲鲁青的战书,微微一笑,在书上批了四个字:“来日决斗”。让金军信使捎回去。
旁边朱武道:“这个蒲鲁青也太过狂妄,不需千岁亲自出战,只需我略施小计,便要他性命。”
卢环摇头道:“这个蒲鲁青是朔北第一猛将,两只娃娃槊各重四百斤,横勇无敌,据说武艺在金弹子之上,我倒想见识一下他的武艺。”
他转头看向薛霸和雷震:“你们二位都是锤将,这个蒲鲁青的娃娃槊也是一种锤,明日一早咱们一同出战,会一会这个金国第一猛。”
第二日,卢环只带了薛霸和雷震来到城前,城上蒲鲁青见城外卢环带了两个将领来迎战,不由哂笑:“这卢环太也大胆,只带两人,我这就会你一会!”他提了两柄铜人大槊,也未带一兵一卒,只身冲出城来。
涿州城下,秋阳如血。
卢环细细打量眼前这员番将,只见这涿州副帅身高一丈开外,胯下一骑千里追风乌云豹,生得豹头环眼,虬髯如钢针般炸开,裸露的胸膛上刺着青狼噬日图,随着呼吸起伏似要破肤而出。
\"宋猪!可识得你家蒲鲁爷爷的槊法?\"
他单手将四百斤重的槊在空中挥舞了两下,那大槊铜铸的娃娃脸狞笑着,活似地狱恶鬼。这铜人槊姿态怪异,双手握拳推举,与身体呈山字形状。这两只臂膀如同凤翅镗的两个翅膀,可以别挂对手的兵器。
卢环看他这奇异的兵器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兵器足足足足有一个成年人大小,他提在手中,活像是提了两个人相似。令人毛骨悚然。
旁边雷震冷笑:“别看他唬人,我看他那对槊是空心的,我去会他一会!”雷震大喝一声,跃马而出。
手中青铜倭瓜锤向蒲鲁青迎面砸去。
这雷震使的是八十三斤的重锤,锤头铸成倭瓜模样,在使锤的大将中也算是上乘。
两兵相撞的刹那,蒲鲁青的战马竟被震得人立而起,他却放声狂笑:\"力道尚可,再给爷爷挠挠痒!\"
而雷震却感觉手腕酥麻,双锤差一点脱手。他心中一惊:原来这小子不是吹的,真有两把民刷子!他不敢大意了,小心应对。
三十合走马灯般转完,雷震的虎口已迸出血线,他只感胸口发闷,再打下去就要吐血了。
再看蒲鲁青却是越战越勇,两只娃娃槊抡动得风车相似。
雷震决定用自己的撒手锤绝技赢他。
他大叫一声:“厉害!”拨马向后就败。
蒲鲁青哪里肯放,随后便追。
雷震看着蒲鲁青越追越近,突然甩手将锤甩出,砸向对方面门。
\"无耻鼠辈!\"蒲鲁青的大槊向上一摚,“当啷”的一声巨响,竟将飞来的青铜锤凌空劈成两半。半截锤头擦着雷震耳畔飞过,削断他半截发髻。
蒲鲁青双腿一夹,大吼一声,那乌云豹腾空而起,便到了雷震身后,眼见得娃娃槊挂着风声砸向雷震天灵盖。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寒光闪过“当啷”一声响,一对大锤架住了蒲鲁青的娃娃槊。
正是薛霸的镔铁轧油锤。
雷震锤法走刚猛路子,两柄锤舞得密不透风,锤头轧油槽里还灌着火油,沾身即燃。
蒲鲁青手中铜人槊带着呼呼风声,直扫薛霸头颅。薛霸不慌不忙,身子微微一侧,轻松避开这凌厉一击,同时手中镔铁轧油锤猛地挥出,带着千钧之力,砸向蒲鲁青的胸口。蒲鲁青连忙横过铜人槊抵挡,“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两人的坐骑都被震得倒退数步。
蒲鲁青暴喝一声,铜人槊如游龙出海,瞬间幻化出三道虚影,分取薛霸面门、胸口和小腹。薛霸瞳孔骤缩,手中双锤舞成一面密不透风的铁壁,“铛铛铛”三声脆响,火星迸溅中,他借着兵器相撞的反震力,猛然侧身,一锤横扫蒲鲁青腰腹。蒲鲁青竟不闪不避,铜人槊突然向下一沉,槊尾如毒蛇吐信,直戳薛霸坐骑前腿。战马吃痛人立而起,薛霸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双锤带着风声砸向蒲鲁青头顶。
蒲鲁青怪叫一声,铜人槊向上猛撩,槊头铜人张开的手臂竟死死别住锤柄。两人同时发力,战马四蹄深陷黄沙,僵持间蒲鲁青突然弃槊抓锤,另一只手成爪直取薛霸咽喉。薛霸瞳孔猛地一缩,来不及抽回兵器,翻身滚落马下。同时,薛霸的一只锤猛的掷出,正中蒲鲁青黑云豹前肋。
扑通一声,黑云豹被砸了个四蹄朝天。蒲鲁青重重摔在地上,他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抄起铜人槊向薛霸横扫,薛霸就地一滚,锤柄擦着头皮飞过,带起几缕头发。
薛霸翻身而起,从地上抄起双锤如旋风般抡开,“呼呼”的破空声令人胆寒。蒲鲁青铜人槊舞得滴水不漏,薛霸瞅准破绽,一锤直击蒲鲁青面门,蒲鲁青侧身让过,铜人槊却突然变招,横扫薛霸下盘。薛霸急忙跃起,蒲鲁青趁机欺身上前,铜人槊直刺薛霸后心。千钧一发之际,薛霸旋身甩锤,锤链缠住铜人槊,两人再次较力。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薛霸渐渐感到体力不支,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蒲鲁青却越战越勇,攻势愈发猛烈。他的铜人槊突然化作漫天虚影,薛霸左支右绌,身上的铠甲接连被划出火星。又是一记迅猛的直刺,薛霸躲避不及,手臂被铜人槊的铁臂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不好!”薛霸心中暗叫,深知今日难以取胜,再打下去,性命堪忧。当下,他虚晃一锤,跳上他的踏雪乌骓,拨转马头,一溜烟朝着义军阵营败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