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云的腿已经好多了。
当时太医保守估计,要在床上静养三个月,但习武之人身体底子好,恢复起来也快。
就像当日,她中了迷药,换成旁的贵女,多半要昏迷不醒,而周思云刚进假山洞里,就醒过来了。
她腿虽然好了,但是谁也没说,天天在屋里养伤,什么活儿都不用干,就这么歇着,岂不美哉。
周思云觉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她天天跟苏染染待在一起,有点学坏了。
今夜她本来早早睡下,恍惚间听见院子外面有轻微的马蹄声。
她立刻就醒了,意识到有事发生。
平常马车只会停在王府门口等候上下,绝不会无端端驶进来,尤其还是深更半夜。
除非,是有人受了伤,不方便走动,也不方便露脸。
会是王爷吗?
周思云一想到这个可能,心就提起来了。
旋即,她又否定自己。
如果是王爷,那马车来曲水阁做什么?
她想了想,蹑手蹑脚去了隔壁柳寒月的屋子,点了她的睡穴,确保不会醒以后,出门迎接。
顾靖琛毫发无损地从马车里走出来,接着,她看到了苏染染。
苏染染的状态很差,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打捞上来一样,夜行服湿漉漉地贴在她身上,额前的碎发也都乱了。
周思云懵了。
苏染染?
还穿着夜行服?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又懒又馋不学无术的王妃吗?
“发生什么事了?”
心里想着,不自觉问出了声。
顾靖琛没有回答,而是哑声道:“去拿药箱。”
说完,他转身,动作娴熟地把苏染染抱了下来,径直往屋里走。
期间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臂,后者疼得瑟缩了一下。
顾靖琛觉察到了,脸色依旧冷淡,但还是挪了挪位置。
周思云很快就回来了,顾靖琛接过药箱,拿出剪子,亲自把伤口附近的夜行服剪开。
伤口和衣服布料已经黏连,稍微一扯,苏染染就疼出一身冷汗。
至此,周思云终于看清她的伤。
伤口很深,几乎可以看见骨头。一连排锯齿状深深浅浅的伤口,到现在都在往出渗血。
周思云练武吃过不少苦头,受伤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但是鲜少有伤得这么重的时候。
她甚至不好说这只手还能不能保住。
这可是苏染染啊!
平日里娇滴滴,多走两步路都要哼哼唧唧抱怨的人,怎么能忍得了这样的痛楚呢。
顾靖琛把针放在火上烤了一下,沉声道:“会有点痛。”
苏染染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明明刚刚在程家书房,伤成那个样子,她也没有吭一声,这会子却无端端有些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