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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这盘棋也该落下关键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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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八夜。

秦府檐角铜铃叮咚,雪粒簌簌落在宫灯纱罩上,晕开团团暖黄。齐长风抬手拂去卿凤舞肩头薄雪,望着朱漆大门上斑驳的铜钉,压低声音道:“秦相历三朝而不倒,今日这出虽说是家宴,但也不乏世家大气。”

“夫君是惯会装傻扮痴的,这秦家府邸、热粥再好,也切莫忘了你我今日赴宴的目的。”卿凤舞指尖轻叩车壁,腕间金镯在月光下泛着冷芒:“听闻秦府书房藏有《沧溟舆图》,我们且看他肯不肯露这压箱底的东西。”

话音未落,侍从已掀开锦帘,寒风裹挟着腊八粥的甜香扑面而来。

许是车马停顿之际,家丁入内通报了。齐长风与卿凤舞正欲拾阶而上,秦仁佐已匆匆地穿过朱红廊柱迎来,玄色锦袍上暗绣的云纹随动作若隐若现:“熠王夫妇顶着风雪来赴我家宴,有心有心!快些进来暖暖身子!”

齐长风执礼甚恭:“叨扰相府,还望海涵。听闻秦府腊八必用沧溟红枣,长风特命人备了两斛,权当添些甜意。”

说罢,他便示意随从呈递描金礼盒。卿凤舞微微地抬起眸光,瞥见了秦仁佐听到“沧溟”之时眼底的不齿。

一行熟人几度寒暄,这才热热闹闹地进府去了。

宴会厅内,铜炉炭火噼啪作响。

秦仁佐亲自搅动咕嘟冒泡的腊八粥,白瓷勺磕在碗沿:“今年特意加了藩地进贡的玳瑁参,说是能延年益寿。”他将碗推到齐长风面前,“只是近日听闻沧溟使臣屡屡拖延朝贡,熠王可有所耳闻?”

齐长风却道:“哦?我倒听说,沧溟国主欲以联姻换通商,不知秦相觉得此策当与不当?”

他刻意将“国主”二字咬得极重,余光瞥见秦仁佐捻着胡须的手指骤然收紧。

“蝇营狗苟之辈,乌合聚众,何以称国?”秦仁佐往粥里撒了把陈年桂花干,香气骤然浓烈:“他还妄想与我泱泱大京联姻?大京乃天朝上国,岂能与南荒蛮子结亲?”说着,他忽将碗重重一放,溅起的粥汁在红木桌上洇出暗痕,“当年沧溟趁先帝病重犯境,这笔血债,老臣可还记得清楚!”

齐长风适时皱眉:“但父皇近日似乎有意许婚”话未说完,秦仁佐已猛地起身,锦袍扫落案上茶盏:“陛下仁厚,却忘了兵戈无情!若真与沧溟联姻,他日他们以驸马为由插手朝堂,大京百年基业恐毁于一旦!”

卿凤舞微抬手,一双素手轻执白玉匙,搅动的粥饭里倒映着绰绰的烛影:“秦相如此激愤,莫不是心中早有破敌之策?”

秦仁佐望着糊烂的腊八粥米,搁置了粥匙,长叹道:“老臣唯有八字——‘固本培元,以守为攻’。沧溟虽小,却擅海战,与其耗费国力远征,不如修缮沿海十城,养精蓄锐。至于联姻大京的公主,岂能成为和亲的筹码?”

卿凤舞垂眸掩住眼底算计,用帕子轻轻拭去溅在袖口的粥渍:“秦相如此赤诚,倒让我想起前朝之事。昔年平西王叛乱,秦老将军为保圣上安危,不惜以十万将士为盾,最终虽守住皇城,却折损大半精锐。世人皆赞其忠君,可那十万冤魂”她话音一顿,搅动粥碗的动作愈发缓慢,“究竟是忠于君,还是误了国?”

秦仁佐苍老的面庞瞬间绷紧,浑浊的眼珠盯着卿凤舞:“王妃这话从何说起?忠君即护国,岂有分别?”

齐长风与卿凤舞相视,了然一笑。半晌,卿凤舞往杯中斟满温热的黄酒:“秦相有所不知,近日坊间流传一首童谣,‘天子爱明珠,百姓食糟糠,若问忠何在,城墙白骨凉’。据我所知,钦州百姓在水患时期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却胸怀家国荣辱信念,宁死不受沧溟一食一粟。现如今,圣上新得的西域夜明珠价值连城,却罔顾钦州水患才平,财政吃紧,百废待兴。钦州百姓衣食住行至今尚未安置妥当。这‘忠’字,倒显得有些沉重了。”

秦仁佐的喉结剧烈滚动,抓起酒壶猛灌一口:“熠王妃这是在指责陛下?”

“我家夫人不谙政事,怎敢妄言?秦相海涵。”齐长风指尖摩挲着杯沿,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不过话说回来,我记得秦相曾在朝堂上谏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试问若陛下之策有失偏颇,秦相可会直言进谏?”

宴会厅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唯有铜炉中木柴爆裂的声响格外刺耳。

秦仁佐沉默良久,突然放声大笑:“好个熠王夫妇!绕了这么大圈子,原来是在试探老夫!”他踉跄着扶住桌案,浑浊的老眼里泛起血丝,“三十年前,我随先帝、先父出征北境,亲眼看着太子——也就是当今陛下,为保大军粮草,孤身涉险却深陷重围。当时我若只顾着‘忠君’,拼死将他救回,南境防线必然崩溃,数十万百姓将沦为异族刀下亡魂!可我选择按兵不动,看着太子在敌营受尽折磨”

他的声音哽咽起来,抓起案上的酒盏狠狠砸向地面:“世人都说我秦仁佐冷血,可若连天下都保不住,忠君又有何用?!世人觊觎我手中的《沧溟舆图》,却不知那是我秦家死士从敌军手里抢来的。我私藏至今,就是怕它落入那些只知谄媚圣意、不顾海防安危的庸臣之手!”

卿凤舞与齐长风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震惊与了然。齐长风起身深深一揖:“秦相胸怀天下,是长风冒昧了。如今沧溟势大,朝堂却因联姻之事争执不休,还望秦相能以大局为重。”

秦仁佐重新坐定,整了整凌乱的衣襟:“老臣方才失态了。实不相瞒,我早已根据《沧溟舆图》推演多套海防之策,只是有些话,在朝堂上说不得。”

窗外风雪更急,屋内三人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一场更大的谋划,也在这暗流涌动中,悄然拉开了序幕。

马车碾过积雪,车辕吱呀声与铜铃叮咚交织。卿凤舞将暖炉往膝头又拢了拢,望着车窗外渐远的秦府飞檐,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金镯:“秦相藏锋三十年,今日倒像是被戳破窗纸的老狐狸。”

齐长风褪下染着酒气的大氅,烛火在他眼底投下暗影:“原以为他死守舆图是为挟权自重,却不想是怕落入谄媚之臣手中。”他忽地冷笑一声,“那些朝堂上高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老臣,倒不如这‘冷血’的秦仁佐看得通透。”

“秦相心系社稷,砚清办起事来也就容易多了,”卿凤舞掀开帘角,雪光映得她眉目愈发清冷:“一切就按计划来吧!”

齐长风若有所思,满城风雪,掩不住他二人眼中灼灼的谋算之光。这盘棋,也该落下关键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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