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眉眼迸出一股厉色,浑身不由地颤抖起来。
若是如秦平安所言,这么多年,这两人背着自己暗中苟且偷情,说不定早就珠胎暗结。
这也能说得通,为什么自己的孩子会被送到岭南,与她天涯相隔。
为什么驸马自从她产子之后,就开始疏远她。
为什么世子与她从来不亲。
因为,他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秦平安点头应下:“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但以姑母提供的情况来看,当时那名妇人应当情况严峻。”
“驸马也不会找普通的大夫,既是名医,那必然有迹可循。”
“只要找到大夫,便能知道她到底是产子还是病重。”
长公主颔首。
“不过姑母,接下来你打算如何?你失踪一事陛下已经知道,如今满京城都在寻你。”
“回自然是要回的,但没有确切的证据前,我不能贸然行动。”
长公主看了眼自己的陈冬,满眼心疼:“我儿这些年的苦不能白受,我要让他们把属于我儿的东西,统统还回来!”
“那贱人等了这么多年,还为他生了一个贱种,肯定不甘心一辈子躲在暗中。”
“他们俩盼着我死,那就如他们所愿好了!”
长公主拉住陈冬的手,缓缓道:“再坚持几日,娘带你风风光光的回去。”
秦平安和魏晴柔回去的路上,魏晴柔一言不发。
“你在想什么?”
魏晴柔叹了口气:“造化弄人,长公主的血脉流落在外多年,她的孙子孙女吃了多少苦。”
“驸马做出这样的事,混淆皇家血脉,可英姐儿和大崔氏极其无辜。”
秦平安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这些都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
六月的皇城,炎热的厉害。
长公主府门前白幡飘荡,哀乐低回。
驸马赵明远一身素白孝服,跪在灵堂前,面容憔悴,双眼红肿。
任谁看了都要道一声“情深义重。”
十日前,传来长公主薨逝的噩耗,但搜寻的人却并未找到长公主的尸体。
驸马日渐消瘦,为了寻长公主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最后晕倒在了街上。
陛下得知,深感驸马情深义重,不愿再折腾,决定为长公主举办丧事。
“驸马爷,您已经三日未合眼了,还是歇息片刻吧。”管家抹着眼泪劝道。
赵明远摇头,声音嘶哑:“云慧待我情深似海,如今她……”
话未说完,已是哽咽难言。
他俯身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肩膀微微颤抖。
灵堂外,前来吊唁的官员们见此情景,无不唏嘘。
“驸马与长公主真是鹣鲽情深。”
“可怜长公主芳龄早逝,驸马这般重情重义,日后可怎么过?”
“听说长公主是在山崖赏花时不慎坠落,尸骨都未寻回。”
议论声传入赵明远耳中,他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悲痛神色。
他悄悄抬眼,望向灵堂中央那口空棺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陛下驾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灵堂内外众人慌忙跪伏。
隆兴帝身着素服,面色沉痛地步入灵堂。
赵明远立刻膝行上前,重重叩首:“臣参见陛下。”
隆兴帝伸手虚扶:“驸马节哀,朕只是来送长姐一程。”
隆兴帝眼眶微红。
赵明远恰到好处地流下两行热泪:“是臣未能保护好公主,臣臣恨不能随公主而去啊!”
他声音哽咽,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
隆兴帝叹息一声:“驸马切莫过于自责,皇姐在天之灵,也不愿见你如此。”
他环视灵堂,目光在那口空棺上停留片刻,又道:“朕今日来,除了吊唁皇姐,还有一事要当众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