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安没跟他们一块儿走,家里还有十个孩子得安顿。
但他给装了一车的好东西,满满一筐的烧饼加肉,还有烧鸡和酱肘子。
当兵的不是要好吃好喝吗?
这些是带着路上吃的,等完事儿了,他给办几桌席面儿,保证亏不了嘴。
那个排长上来就拧了个鸡腿儿,在嘴里一叼,手里掂着两根金条,还有一根是事后给。
“行,上道儿!走,老子看看这帮敢占人家庙的玩意儿!”
这个排就驻扎在颐和园附近,长枪短炮都齐备,平时虽说没什么大事儿,可也轮不上有油水的任务。
常年是个吃不饱、饿不死的状态,就想着捞捞外快,听说有这么个收拾流民的活儿就接了。
从颐和园往西山走,也就是大半天的工夫。
那些占了便宜的人们估摸着老和尚没准儿得回来,但没想到他们带着这么多兵回来了。
一阵乱枪打完,小庙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
这伙流民的头儿已经被打死了,几具尸首扔在院子中间的地上,活着的不少人身上都带着伤。
三爷站在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当初为了养老,他们把院子盖得齐齐整整,现在都糟蹋得不成样子了。
院子里是一堆一堆的黑灰,连原本粉白的院墙上都是一块儿一块儿的黑手印。
当兵的在一旁拿枪指着,那些流民又跟绵羊一样柔顺了。
找了几个人从山沟里把那个死了的老太监给抬了回来,尸首已经被不知道什么动物撕咬过了。
好在他们给自己留的寿材还在,直接装殓了就埋在秦文远旁边。
把藏在暗处的箱子起出来,三爷让当兵的看住了人,他亲手把这个自己建的安乐窝给烧了。
我用不上了,你们也别想捡漏儿!
火光映着那些人的脸,三爷的目光扫过人群,有几个孩子对上了他的视线,都心虚的低下了头。
他们逃跑的时候,把最后收留的那几个孩子都踢出去了,现在看来也不无辜。
把剩下的粮食装上车,三爷招呼人走了。
这院子里的人他交给老天去收了,这样的灾年,没有粮食和房子过冬,活着不一定比死了舒服。
就在他们转身要走的时候,人群里传出了“啊!”的一声惨叫。
一个孩子用块儿石头把旁边一个男人砸了个满脸花。
他冲出人群,一下跪在三爷跟前,“爷爷,我不是他们一伙儿的!
我真心感激您当时收留我,他们冲进来的时候,我给你们开的侧门,您能不能再收留我一回!”
三爷看了看这个孩子,嗯,他有点儿印象,好像是这么回事。
但是他不打算再收留孩子了,这件事儿这辈子都不再干了!
看着三爷的神情,那孩子也知道他的决定更改不了了,脸色灰败的给他磕了个头。
“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磕完头,他站起来就往院子外头走,不防后头有人叫他。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