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疼痛感终于在肾上腺素褪去后袭来。
季霄这会儿不觉得自己像超人了,他感觉自己的肚子像一个阀门坏掉的水龙头,正一个劲咕嘟咕嘟的出血。
但听到这样的话,他还是立马打起了精神,两只手胡乱扑腾的捂住腹部,水花乱溅。
“卧 槽,卧 槽!我的腰子!”
站在他旁边观察伤口的郁仪被水花喷了一脸。
看着对方这么精神的样子,他无奈的抹了把脸,道。
“不至于,这个位置没打到主要血管和内脏——当然,你的腰子也没事。”
由于缺乏痛觉,尉帝弓对吃花生米这种不太常见的伤口明显没有任何经验,也完全对伤势没有清晰认知。
“你是医生吗?”
由于刚刚甩椅子砸人的壮举,尉帝弓如今另一只手也被木椅上的倒刺割得鲜血淋漓。
现在两只手上全是血,闻声他抬起脸来,眼睛瞪得溜圆,怀疑的看着郁仪身上的白大褂。
“他流了这么多血还没事?”
郁仪扫了眼他的手,也看出了这名患者的不同寻常,他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绷带,一边道。
“没有,如果打到主动脉的话,他现在的血就不是这样往外流,而是像喷泉一样往外喷了。”
“我说……咱能等会儿再聊不?”
季霄腰都直不起来了,靠在青年臂弯里,旁边一个穆晖眼眶盛满泪水,愧疚的都快哭了。
——不是装的。
自带延迟效果的灼烧痛感是真的刺激真的爽,季霄仿佛被架在火上烤就像是一直被人用针扎。
他虚弱地举手报告,“郁教官,你有空先救一下我吗?”
“可以。”
郁仪点点头。
他先是把手指塞进了伤口短暂止血,然后再准备好纱布之后又搅了搅把子弹硬抠出来,将粗糙的纱布团作为填充物直接塞了进去。
“停!停!”
季霄挣扎着,呲牙咧嘴叫停。
他本来疼的都快死了,经过这一通操作,疼的都能爬起来跑了。
郁仪没停,但看着患者脸色煞白的样子,良心似乎也有点过意不去。
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槟榔塞进季霄嘴里,道。
“我这儿没有麻醉,你凑合一下。”
季霄:?!
看着这样粗暴硬壳的操作,穆晖心情愧疚与恐惧交织,起了一身冷汗。
他其实也没正式步入岗位多久,头一回见这么震撼的场面。
怪不得电视剧里面中枪的人表情都那么扭曲……
到最后甚至吴骥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俯身开口。
“不是,郁医生,止血都是这么止的吗?这不怕他感染吗?”
郁仪撇他一眼,手下动作不停。
“他都差点死了,你跟我讲感染?”
说罢手下狠狠一用劲勒紧绷带打了个结,痛的季霄直翻白眼。
“只有活下来的才有资格感染。”
季霄痛晕了。
挨了一枪都挺住了,止血硬生生没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