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声道,
“武受陛下隆恩,特来办度田一事,身死不足惜,只怕陛下交代的事功亏一篑,王贺之意就是我的意思,还请龙府君将此案一查到底!”
龙泉压力大得一批,
官服后都浸湿了,实则千乘地,并非是他一人说得算,各家势力错综复杂,如岸边半悬的树木,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沉底了,
但此时此地,也容不得他有第二种回答,
直言道,
“您放心,不管是谁,我定然连根拔起,给您一个交待!您且等一刻钟,我已派人去查,稍等片刻,就水落石出了。”
正说着,龙泉余光扫到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喝问道,
“你干什么去?!”
那人开口道:“禀府君,小人有些腹痛。”
见那人汗滴如雨,说的或许不似作假,可龙泉还是厉声道,
“腹疼也忍着,一人都不许出!”
“唉,是,府君, 那我再忍忍。”
那人愁眉苦脸,其余官员暗中递了个眼神。
退到王贺身边的卫律,撞了撞王贺,低声道,
“行啊,看不出你还有这能耐。”
王贺看了卫律一眼,
“你这瞎子能看出什么?”
卫律一噎,“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龙泉不走回堂上了,在门前踱步,一刻钟刚到,被派出的魏无智就匆匆行了回来,视线齐刷刷的定在魏无智身上,就连王贺都不由好奇看过去,
王贺就是要胡搅蛮缠,他可不信“笑面虎”在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内,就能把事情办利索了,
“如何?”
龙泉急着问道。
魏无智神态自若,比方才镇静许多,
“府君,凶犯已被查出了。”
龙泉白眉松弛,长出口气。
王贺大惊,
心想,
“查的这么快?!就算只是寻个替罪羊,也不能这么快吧!此人背后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苏武视线如刀,几眼就把眼前的局势看明白了,也晓得了叔爷为何说,中原度田要比边境难上数倍不止!
“来!说说!”
龙泉不知怎的了,大为振奋,
“是,”魏无智胸有成竹道,“方才下官正往那去,正好见府内数小厮,扭着一人,原来是见他疯疯癫癫的,举止异常,这才将他按住的,那人手中握着一弓,嚷嚷着什么,射死你!射死你!………”
魏无智全没注意到周围视线怪异,脸上颇有得色,
“下官一看,不正是——踏破铁鞋无米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此人定是行刺之人!”
“此人定是行刺之人!”
魏无智说得笃定,
他早已深谙其道,
各家各门平日里常有龃龉,在苏武面前还得拎得清谁轻谁重,
关起门怎么闹都成,门外来人了,郡中田、倪、魏、韩各家心知肚明,大家伙是在一口锅里挑食吃,
“哈,哈哈哈哈哈看我说什么来着?看我说什么来着!苏行丞,龙府君,你们都看到了吧。
要我说,查也是白查,不若直接赐我一死算了,省时省力,你们直去应付陛下好了,糊弄得了我们,希望你们也能糊弄陛下。”
王贺笑成一团,瞧着卓荤不羁的劲头,颇有东方曼倩之风,卫律心中暗忖,
“平日里看不惯王贺凡事先发难的把式,今日方知,其中有大智慧,如两军对垒,先发一招,敌人就要应一招,敌人应一招,便可又想一招。
一盘子臭棋烂棋,虽不至于盘活,却被搅和的又能下了。”
三人配合已极为默契,如阵法回转,苏武重重哼了一声,
“你们郡中官员辱我太甚!真是巧了,莫不是都有要什么来什么的本事?寻着犯人,出门就碰上了——先看看?我还用看吗?以你们死人造成活得本事,把案子扣他一个人头上还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