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觑了卫青和霍去病一眼,不置可否,
“他们生来就是干这个的,没什么夸的,反倒差点晚一步,要真生出什么事,我看他俩还有什么脸活着?!”
卫子夫一进来,霍去病也再坐不住了,在卫青稍后两步,沉首听训,
刘彻瞧了儿子一眼,随意寻个暖处坐下了,
“熊儿福大命大,我就说没什么事,这小子的面相我看过了,能活到七八十呢。”
卫子夫瞪了刘彻一眼,“你会看什么?要你胡说?熊儿长命百岁,七八十哪里够?”
刘彻呵呵一笑,暗道,
“朕还想长命百岁呢,有几个能活到这岁数的,都,那都成仙了。”
想到来意,刘彻不忿告状,
“熊儿,你看你阿母,生出这么大事,她却先来找我,非说是我干的,这不是冤枉人吗?看,我脸上还被她抓坏了,悍妇!”
刘彻转过完美侧脸,果然被抓出两道血道,瞅着力道还不轻,哪怕刘彻对卫子夫感情复杂,这几年一再退让,能不说重话就不说重话,此事却忍不住了,
这张俊脸毁容了怎么办?!
卫子夫不理刘彻,见熊儿无事,她心情好了许多,冷静下来一想,此事确实不像是刘彻的手笔,
“怎么回事?”
卫子夫看向卫青,语气冷冽了不少,或者说,除了对熊儿,她对别人都是居高临下的态度,卫青也习惯如此,挑拣着说了,
“下毒?还是热汤还才有毒,凉了就没毒了,谁会看都不看就喝热汤?”
卫子夫直问关键。
卫青听到卫子夫这么问,直言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恐怕此番不是真要刺杀熊儿,而是威慑。”
霍去病低头掩着,眼里透着戾气杀意。
“也是真废了心思,知道离了熊儿,这摊子事玩不转,又不想误了海贸,就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刘彻在旁有些幸灾乐祸,嘲讽道:“熊儿,我早就与你说过,你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到裆,皇陵、迁都、海贸、度田哪一件事不该掂量着弄,
中兴之主盘庚,一辈子也就干了迁都这一件事 ,其中扯着多少人的利,一代人能把一件事干好都不错了,你可倒好,恨不得一年一件,顺他们的意还好,不然你把他们扯得如惊弓之鸟———一勾弦,他们就惊了。”
在场都是自己人,刘彻也不掩本性中的乖戾,说得话字字扎心,
卫子夫怒视过来,刘彻无奈道:“你看我也没用,我哪句说得不对?”
说罢,觉得气势弱了,刘彻又补一句,
“脸上的事,我和你没完。”
卫子夫回头,
“熊儿,度田的事先缓缓吧,海贸复开…也该寻个时候说清楚。”
“这就对喽。”
刘彻拉长嗓子,他比谁都感同身受熊儿的处境,
皇帝只手遮天吗?反正刘彻从来没觉得,他在位时,倒觉得总有人和朕作对!按下葫芦起了瓢,收拾完一家还有一家,要不才有了酷吏,酷吏是收拾谁的?就是官员呗。
“此等反贼卖主卖国,罪不容诛。”
霍去病冷声道。
刘据在旁听着“卖国”两字,有些出神,
心道,
“一出此事,人人都第一时间想到是官员做得,出乎意料的一致,
想来也是,单‘卖国’的前提是什么,是‘有国’啊,最起码,能卖国的人一定占有着权力资源,这才说得着卖,
百姓卖国,呵呵,可能吗?烂命一条,卖命都没人要,就别提卖国了。”
回过神,见娘亲、便宜老爹、大舅、表兄都看着自己,等着表态,刘据吸口气,
“先查吧。”